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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顾云琛和陈昭提着两只野兔、一只瘦狼回来，君离嘴里还叼着几株带根的野菜。
“运气不错，那边儿有个胡杨林。
这狼刚捕了野兔，被我们捡了个现成。”
陈昭将猎物扔在地上，抹了把脸上的汗，“附近没见蛮子。”
公输赞见状，立刻起身去拿蛮族兵留下的陶盆：“我来处理猎物吧，在家时跟着厨娘学过些。”
她蹲下身，指尖刚触到野兔皮毛，又忽然缩回手，转头对苏挽戈笑了笑，“劳烦将军借我把小刀，我的簪子断了，没法割肉。”
苏挽戈解下腰间短匕递过去，目光却没离开她的动作——公输赞握刀的姿势很轻，指尖抵着刀背，先从野兔后腿划开小口，再顺着肌理慢慢剥离皮毛，动作不算快，却极利落，连血都没溅到裙摆上。
她处理狼肉时，特意避开了狼的内脏，只留下腿肉和脊骨，还将狼皮铺开在篝火旁烘烤：“这狼皮晒干了，给阿婆当褥子，夜里赶路不冷。”
王将来在一旁看得分明，他走到陈昭身边，压低声音：“她处理猎物的手法，是大秦农户的路数，没有蛮族那种首接生烤的野气，倒像是真学过家务。”
陈昭点头，却仍皱着眉：“可‘九外’世家女，哪用得着自己动手做这些？”
顾云琛恰好回来，“哎呀，要我说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哎呀，必然是你俩想的太多了，多累挺啊，好了，好了，坐一会儿吧。”
他望着公输赞将切好的兔肉放进陶盆，忽然笑了，“你看她，连野菜都挑得仔细，老叶黄叶全摘了，倒比挽戈细心。”
苏挽戈瞪了他一眼，却没反驳——方才她添柴时，差点把火星溅到流民身上，还是公输赞伸手挡了一下，指尖被烫得发红，却只笑着说“没事”
。
陶盆里的兔肉汤渐渐熬出奶白的浮沫，公输赞正用木勺轻轻撇去。
夜色渐深，兔肉的香气弥漫在哨站里。
公输赞将陶盆端给流民，自己只留了一小块兔肉，还掰了半块递给君离：“你也辛苦了，吃点肉补补。”
白狼蹭了蹭她的手，低头啃了起来。
陈昭忽然从篝火旁站起身，手里还捏着块没吃完的兔肉，目光扫过缩在角落的流民，声音沉得像戈壁的夜：“都听着，这顿肉吃完，夜里我们守着哨站，明日天一亮，就各走各路。”
流民们瞬间炸了锅，方才被公输赞喂了块肥肉的孩童抬起头，眼里还沾着油花：“将军，你们不带我们去大秦关内吗？关内有粮，有暖屋子……”
他话没说完，就被身旁的络腮胡扯了一把，那流民往前凑了两步，梗着脖子道：“凭什么各走各路？你们救了我们，就得救到底！
大秦关内那么大，多我们几个流民怎么了？你们将士吃的粮，还不是从百姓身上收的？凭什么不让我们进？”
陈昭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大秦的粮，是给守关将士保家卫国用的，是给大秦子民过活的，不是给异国人蹭吃蹭喝的。
和你们这群流民有什么关系？你们是大齐流民，要么回你们的故土，要么在边境找处能落脚的地方，想进大秦关内，没门。”
“什么异国人！”
另一个瘦高个流民也跳起来，“去年大齐遭了蝗灾，我们才逃到边境，蛮族抓我们当诱饵，你们救了我们，又把我们扔在这，和杀了我们有什么区别？”
他说着就往篝火旁冲，想去抢陶盆里的肉，“今天你们不答应带我们入关，这肉谁也别想吃！”
公输赞吓得往后缩了缩，下意识护住身边的老妇，苏挽戈立刻挡在她身前，红缨枪在地上顿了顿，火星溅起：“敢动一下试试？”
陈昭却拦住苏挽戈，一步步走向那瘦高个，眼底的冷意像淬了冰：“我再说一遍，非大秦者，不得入内。
这是规矩，也是底线。”
瘦高个却以为他不敢动手，伸手就去推陈昭的肩膀：“规矩？规矩是你们定的！
今天你们要么带我们走，要么……”
“要么怎样？”
陈昭突然拔刀，刀光在篝火下晃得人睁不开眼，短刀首接架在了瘦高个的脖颈上，那流民瞬间僵住，腿肚子首打颤。
陈昭手腕微微用力，刀刃划破对方颈间皮肤，渗出血珠：“要么，你现在就躺在这里，和外面的蛮族兵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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