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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像浸了墨的棉絮,沉沉压在苍梧县上空。
破屋周围的硫磺粉还泛着淡白的光,被夜风卷着散出刺鼻的气味,与温杳熬制的草药香混在一起,成了这乱世里独有的“安心味道”
。
陆承靠在加固过的铁板门板上,手里攥着半块温杳送来的艾草饼,咬了一口,温热的麦香在嘴里散开,驱散了深夜的寒意。
院外传来赵烈的脚步声,他手里提着盏马灯,灯光摇曳着映出他脸上的疲惫,却带着股兴奋:“大人,都安排妥了!
东边巷口由王老板带着几个汉子守着,西边是张婶他们,每半个时辰换一次岗,发现动静就敲铜锣。
俺还在破屋周围挖了三个陷阱,埋了硫磺粉和火折子,黑煞要是踩进去,保管让它吃不了兜着走!”
陆承点点头,把剩下的艾草饼递给赵烈:“辛苦你了,先垫垫肚子。
今晚黑煞要是真来,咱们能不能成,就看这些准备了。”
他抬头望向夜空,星星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只有远处苍梧山的方向,偶尔传来几声模糊的狼嚎,透着股不安的气息。
赵烈接过艾草饼,三两口就咽了下去,抹了抹嘴说:“俺不辛苦!
能跟着大人斩妖,护着乡亲们,比啥都强。
对了,温姑娘刚才还来送了草药,说让俺给你带过来,怕你后腰的伤口发炎。”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装着些绿色的药草,是晒干的止血草,还带着淡淡的苦味。
陆承接过布包,心里暖了暖。
温杳总是这样,不管多忙,都记着大家的伤口,像盏小小的灯,在这寒冷的夜里,照着每个人的路。
他刚想把布包收起来,就听见院墙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不是守夜百姓的沉重步伐,而是像猫一样轻,带着点刻意的隐匿。
“谁?”
陆承瞬间握紧腰间的长刀,眼神沉了下来。
赵烈也立刻举起马灯,朝着院墙外喝问:“外面是谁?再不说话,俺就扔硫磺粉了!”
墙外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带着点熟悉的沙哑:“是我,苏清鸢。”
陆承松了口气,示意赵烈开门。
铁板门被拉开一条缝,苏清鸢的身影挤了进来,她还穿着那件青色短褂,却比白天多带了个羊皮袋,脸上沾着些尘土,显然是刚从苍梧山探查回来。
马灯的光落在她脸上,能看见她眼底的红血丝,嘴唇也有些干裂,显然是熬了不少夜。
“苏姑娘,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外面不安全。”
陆承递过一壶水,是温杳白天煮的抗雾草水,还带着点余温。
苏清鸢接过水壶,喝了一口,才缓过劲来。
她打开羊皮袋,从里面掏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递到陆承面前:“这是黑煞巢穴的精准地图,我今晚又去了一趟苍梧山,摸清了里面的布防——你看这里,”
她指着地图上一个用红墨标注的圆点,“这是黑煞的妖丹所在位置,也是它的弱点;还有这里,”
她又指向地图边缘的几道短线,“是小妖的换岗时间,亥时三刻换第一次岗,咱们要是想动手,这是最好的时机。”
陆承凑过去,借着马灯的光仔细看地图。
羊皮纸绘制得极其精细,不仅标注了巢穴的各个通道,还在陷阱处画了叉,甚至连哪块岩石后面藏着雾妖,都用小字标注得清清楚楚。
他抬头看向苏清鸢,眼里满是惊讶:“你怎么画得这么详细?这得花不少功夫吧?”
“我潜伏在巢穴附近观察了三个晚上。”
苏清鸢的声音有些疲惫,却带着股坚定,“玄鳞夫人的毒雾越来越强,黑煞作为她的爪牙,手里肯定有她的线索——我这次来苍梧县,不只是为了斩黑煞,更重要的是找玄鳞夫人炼毒雾的证据,还有她巢穴的位置。”
陆承心里一动,想起之前温杳提到的玄鳞夫人需要七星草炼毒雾的事,便问道:“你查到玄鳞夫人的巢穴在哪里了吗?温姑娘说,解她的毒雾需要七星草,说不定她的巢穴附近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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