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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前的老槐树下积着半尺厚的残雪，冷风卷着雪沫子，打在围观百姓的脸上，像细针扎着疼。
可没人愿意退开——柱子上绑着的周嵩还在扯着嗓子嘶吼，紫黑色的官袍沾满了泥污，原本油光水滑的头发乱得像鸡窝，却仍端着县丞的架子，对着人群喊：“你们都被陆承骗了！
他就是跟黑煞勾结，那毒牙是伪造的，证词是逼的！
等黑煞屠城的时候，你们就知道本官说的是真的！”
人群里一阵骚动。
有几个老人缩了缩脖子，眼神又开始犹豫——昨晚被周嵩煽动着围堵破屋的事还在眼前，虽然陆承擒了周嵩，可“引妖屠城”
的恐惧像根刺，扎在每个人心里。
穿粗布短打的汉子们攥紧了手里的锄头，却没像刚才那样喊着要帮陆承，只有赵烈带着李二、王三守在周嵩身边，铁尺握得发白，生怕他再煽动百姓。
陆承站在槐树下，后腰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是昨晚被百姓扔的石块砸的。
他望着人群里那些复杂的眼神，心里清楚——周嵩的构陷不是靠擒住他就能彻底洗清的，只要“勾结妖魔”
的怀疑还在，百姓就不会真正信任他，今晚黑煞来袭时，说不定还会有人因为恐惧而退缩。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温杳的声音，清亮却坚定，穿透了冷风：“大家别信周嵩的话！
陆大人没有勾结妖魔，我们都能作证！”
陆承猛地回头，看见温杳走在最前面，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青色短褂，背上的药箱带子把肩膀勒出一道浅痕，手里捧着一叠泛黄的纸，像是证词。
她身后跟着温小郎，还有十几个百姓——有城西的张婶，手里攥着半块褪色的蓝布头巾；有杂货铺的王老板，怀里揣着个账本；还有上次被陆承从雾妖爪下救出来的少年，胳膊上还缠着温杳给的棉布。
“是温医女！”
人群里有人低喊。
温杳在苍梧县的名声极好，谁家有个头疼脑热，都愿意找她看，收费便宜，药还管用，连最固执的老人都信她的话。
看见她带着人来，原本犹豫的百姓都安静下来，往两边退了退，给他们让出一条路。
温杳走到县衙前的石阶下，停下脚步。
她先是对着陆承轻轻点了点头，像是在给他打气，然后转过身，面对围观的百姓，双手捧着证词，声音虽然有些发颤，却每个字都清晰有力：“我叫温杳，是城南的医女。
上个月，我弟弟温小郎被黑煞掳走，是陆大人冒着危险，从苍梧山的巢穴里把他救出来的——小郎，你跟大家说说，陆大人在巢穴里是怎么救你的？”
温小郎从温杳身后走出来，小小的身子站得笔首，虽然还在微微发抖，却抬起头，对着人群大声说：“俺被黑煞绑在洞里，陆大人砍断铁链救了俺！
他还救了张婆婆和其他乡亲，黑煞的巢穴里有好多百姓的衣服，陆大人说要斩了黑煞，不让它再害人！
周嵩叔叔还跟黑煞的人说话，让他们抓纯阴体质的人，给长蛇妖怪炼毒雾！”
“长蛇妖怪就是玄鳞夫人！”
苏清鸢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她不知何时卸了帷帽，露出一张清秀却坚毅的脸，手里举着那枚镇魔司令牌，“周嵩与玄鳞夫人勾结，让黑煞抓百姓当血食，这是我查了半个月的证据，温小郎说的，跟我查到的完全吻合！”
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张婶挤到前面，手里的蓝布头巾攥得皱巴巴的，声音带着哭腔：“俺信温医女和小郎的话！
俺家老头子上个月就是被周嵩的人绑走的，说是什么‘供奉黑煞’，现在想来，根本就是给玄鳞夫人炼毒雾！
陆大人救了小郎，还救了那么多乡亲，他怎么可能勾结妖魔！”
“对！
俺也能作证！”
杂货铺王老板从怀里掏出个账本，翻开给百姓看，泛黄的纸页上记着密密麻麻的字，“前天陆大人来买硫磺粉，说要用来对付黑煞，还问俺有没有铁板，要加固门板——要是他想勾结黑煞，何必费力气准备这些？这账本上的日期和记录，大家都能看！”
有个穿碎花袄的姑娘也站了出来，是上次被原主抓了又被陆承偷偷放跑的那个。
她手里攥着个布娃娃，是陆承当时塞给她的，声音带着感激：“俺也能作证！
上个月，陆大人把俺从黑煞的路上放跑了，还让俺赶紧躲起来！
要是他真跟黑煞勾结，怎么会放了俺？”
越来越多的百姓站出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陆承的好——有被陆承劝离妖患区的老人，说陆大人帮他扛过行李；有被陆承救过的差役，说陆大人教他们用硫磺粉防雾妖；还有之前骂过陆承的老太太，红着眼眶说：“是老婆子糊涂，错怪了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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