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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然将茶盏轻置案上，抿唇一笑：“儿臣听闻凌公子入宫，想起他今日力挫北辽使团，为大靖扬威，心中敬佩……故而顺道也备了一盏。”
说罢，竟从袖中取出另一只小巧瓷杯，亲自斟茶递向凌夜。
------殿内空气霎时微妙。
太监们低头屏息，赵崇眼底掠过讶异，随即化为深意。
凌夜起身双手接过，指尖触到杯壁温热，恰如瑾然耳尖那抹绯红。
“殿下厚爱，臣愧不敢当。”
他声线沉稳，心中却如投石入湖。
“她竟敢在陛下面前如此明目张胆……是试探圣意，还是真性情使然？”
瑾然却转身对赵崇道：“父皇可莫要为难凌公子。
他今日劳神费力，若再被您盘问得口干舌燥，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天家待士苛薄？”
赵崇摇头笑叹：“朕还未问几句，你倒先护上了。”
“儿臣只是就事论事。”
瑾然眨眨眼，“凌公子方才说‘强国之基在民生’，儿臣觉得极是。
北辽逞凶，无非仗着铁骑，可我大靖若百姓富足、仓廪充实，又何惧蛮夷？”
凌夜抬眸看向瑾然，恰与她目光相撞。
那一刻，他仿佛看见前世的她——那个在冷宫残灯下握着他旧玉佩无声落泪的公主。
“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让你孤寂终老。”
他心底暗誓，口中却顺势接话。
“殿下明鉴。
北辽经济结构单一，全赖畜牧。
若我朝鼓励海贸、革新农具、优化税制，不消十年，国力必远胜北辽。”
赵崇眸光一凝：“海贸？如今市舶司岁入不过百万两，何以成大事？”
“陛下可知海上丝路之利？”
凌夜倾身，指尖沾了茶水，在案面勾勒简图。
“南洋香料、西洋琉璃、东瀛白银……若设‘海关’统管贸易，抽分计税，再以官船护航商队，岁入可翻数倍。
届时不必加赋，国库自盈。”
瑾然悄然退至赵崇身侧，轻摇团扇，似漫不经心道：“凌公子此言，倒让儿臣想起前日二皇兄府中幕僚议论，说什么‘重农抑商方是国本’……”
赵崇眉头微蹙：“元启近日确实常与保守老臣往来。”
凌夜心念电转：“二皇子前日召我未果，如今瑾然轻描淡写一句，便让陛下心生警惕……她是在替我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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