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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高坐一人,身披龙袍,面容模糊不清。
下方百官跪伏,齐声高呼:“永宁诏成,万民归心!”
而在殿角阴影处,站着一名白衣僧人,手持玉简,默默记录着什么。
林断认得那身影??正是年轻时的忘川引导师,彼时尚未堕入黑暗。
画面一转,他看见那僧人深夜潜入皇宫,将一块愿晶投入井中,低语:“我不会让你们忘记一切……至少,留下一点痕迹。”
再转,是他多年后行走江湖,收集那些自愿遗忘之人的眼泪与遗言,炼制成“忘蛊”
,宣称能赐予安宁。
最后,画面定格在今日清晨。
荒庙之中,那僧人摘下斗篷,露出一张与林断极其相似的脸。
林断浑身冰冷。
不可能……那人分明比他年长二十岁,可眉骨、鼻梁、唇角弧度……竟如镜像一般!
“很惊讶吗?”
身后传来声音。
林断猛然回头,只见那僧人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笑意森然。
“你以为你是谁选中的守忆者?”
僧人缓缓道,“是你自己觉醒的悟性?还是命运的安排?”
“我告诉你真相吧??你是我造的。”
林断呼吸停滞。
“百年前,我就知道终有一天,记界之桥会被重建。
但我也知道,人类承受不了全部真相。
所以我提前布局:培养一个‘容器’,让他既能连接念网,又能承受记忆洪流。
那个人,就是你。”
“你母亲,是我安排嫁给村夫的忆匠遗孤;你幼年失明,是我亲手种下忆瞳;你在废墟中找到墨九娘的发丝,也是我引导的轨迹……你人生每一步,都在我的设计之中。”
林断拳头紧握,指甲掐入掌心。
“那你为何又要毁掉它?!”
他怒吼,“既然你想守护记忆,为何现在又要制造忘蛊?!”
僧人冷笑:“因为你们太脆弱了!
看看北境的疯子,看看南疆的自焚者!
当人们被迫记起自己杀父弑君、卖妻求荣的丑恶,他们不是觉醒,而是崩溃!
真正的和平,不是记住,是放下!”
“可那是欺骗!”
林断嘶吼,“用虚假的安宁换真实的痛苦,这不是救赎,是奴役!”
“那就让我们看看。”
僧人抬起手,幽梦藤轰然爆开,万千记忆碎片如暴雨倾泻,“谁能在这场洪水中活下来!”
刹那间,整个幽谷震动。
七根记界之柱同时爆发出刺目强光,共忆场彻底失控,亿万记忆如海啸般席卷人间。
有人笑着流泪,想起了逝去的挚爱;
有人跪地痛哭,记起了自己亲手埋葬的孩子;
有人拔剑四顾,怒吼着要清算百年旧账;
也有人呆坐不动,喃喃:“原来我一直活在谎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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