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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断冷冷道，“他们记得亲人，记得愧疚，记得爱，也记得痛。
可正是这些，让他们知道自己是谁，为何而战。
你所谓的‘解脱’，不过是把人变成行尸走肉！”
“可……可记忆太苦了……”
空觉喃喃。
“那就去承受。”
林断一字一句，“而不是替别人决定该不该记得。”
他抬手，忆瞳光芒暴涨，直射碑林核心。
那些被炼化的愿晶纷纷爆裂，死者最后的呼喊响彻旷野：
“我不想被忘记！”
“孩子，记得娘的样子！”
“师兄，我们的约定你还记得吗？”
七十二座石碑轰然崩塌，黑雾消散，露出底下累累白骨。
林断走到空觉面前，没有杀他，只是轻轻按在他额头上。
“我会让你记住一切。”
他说，“从今往后，每一个你试图抹去的名字，都会在你梦中呼唤你；每一个你认为该遗忘的痛，都会在你醒时刺穿你的心。
直到你明白??真正的慈悲，不是让人忘，而是陪他们一起记得。”
空觉发出一声凄厉惨叫，随即昏死过去。
燕十七下令将他囚于忆城最深处，以魂灯日夜照其心神，逼他重温所有被他销毁的记忆。
***
数月后，南岭。
一场特殊的仪式正在举行。
三百名曾在碑林中失忆的士兵齐聚桃林，每人手中捧着一枚新生愿晶。
他们要在《归心录》新版中，补写那段几乎被抹去的岁月。
林断立于高台，宣布：“今日起，设立‘忆赎之典’。
凡曾因外力失去记忆者，皆可来此，借众人之力寻回自我。
若有施术者妄图清除他人记忆，无论动机为何，皆视为‘弑心之罪’，守忆盟必追杀至天涯海角。”
人群中，一位老兵颤巍巍举起手：“林大人，若……若是我自己想忘了呢？比如那些战场上亲手杀死兄弟的画面，比如看着战友在我怀里断气的情景……太痛了，我真的……不想再记了。”
全场寂静。
林断沉默片刻，走下高台，来到老兵面前。
“你可以选择暂时封存。”
他轻声说，“我们可以帮你把那些记忆锁进愿晶，深埋地底，永不主动唤醒。
但不能让它消失。
因为你若忘了，那些为你而死的人，就真的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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