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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画握紧断念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布下那禁制,留下那块残玉,是在千年前花千骨魂飞魄散之后,于万千崩溃的魂魄碎片中,勉强捕捉到的一缕最为纯净、未曾被怨气沾染的精魄,将其温养于蕴神玉中,送入凡间轮回,盼其有一线生机,重归正道。
这是他深埋心底、连摩严都未曾告知的秘密,是对当年那一剑唯一的、微不足道的补偿,也是他千年孤寂中,唯一一点与“花千骨”
这三个字相关的、残存的念想。
如今,她亲自来取了。
以这样一种强势的、颠覆一切的姿态。
他该阻止吗?以何种立场阻止?他又能阻止得了吗?
白子画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花千骨踏入绝情殿时,那冰冷寂寥的背影,以及那句轻飘飘却重逾山岳的“护你可好”
。
…………
莲花村,茅屋内。
花千骨不再理会那遥远的注视与阻挠。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熟睡的女童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那块残玉和玉中温养的精魄之上。
这一次,她没有再伸手。
只是静静地凝视着。
随着她的凝视,女童脖颈上的残玉,光芒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忽明忽暗。
而女童在睡梦中,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种不适,小小的眉头紧紧皱起,鼻翼微微翕动,发出细微的、不安的呓语。
“冷……师父……骨头好冷……”
这声无意识的“师父”
,如同最锋利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了花千骨冰封的心湖深处!
轰——!
一股庞大而混乱的记忆洪流,毫无征兆地冲垮了她刻意维持的漠然堤坝!
不再是透过因果轮回镜的旁观,而是切肤之痛、刻骨之感的亲身回溯!
——是绝情殿中,她跪在冰冷的石板上,仰望着高高在上的他,一遍遍哀求:“师父,我错了,骨头知道错了,求你别赶我走……”
而他,只是转过身,留给她一个决绝冰冷的背影。
——是昆仑秘境,她为他盗取神器,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地趴在他背上,感受着他脖颈间传来的微凉体温,却觉得那是世间唯一的温暖。
他背着她,一步步走在风雪中,沉默无言。
——是蜀山仙牢,她被铁链锁住,看着他为救他人而耗尽修为,心痛得无法呼吸,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嘶喊得喉咙泣血。
——是最后,诛仙柱下,他那双总是清冷无波的眼眸里,终于染上了她看不懂的、深沉的痛楚与绝望,然后,断念剑毫不留情地刺穿她的心脏……
痛!
千刀万剐般的痛!
魂飞魄散般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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