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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神祭旗七日后,东海骤变。
原本平静的海面忽然凝霜,寒气自深渊喷涌而上,千里波涛逆流北上,浪头如刀削般整齐,层层叠叠向仙秦海岸压来,带着冰封万古的凛冽。
冰晶浮空,似雪非雪,闪烁着幽蓝光泽,落地不化,反而迅速蔓延成一片片晶莹剔透的冰原,竟在海面上铺展出诡异的纹路,如星辰轨迹,似血脉搏动,仿佛某种沉睡亿万年的古老阵法正在苏醒,要将这片海域化作囚笼。
斥候飞骑急报:海中浮现九座浮岛!
那岛屿悬浮于浪尖之上,云雾缭绕如华盖,亭台楼阁隐现其间,飞檐斗拱皆由白玉雕成,流光溢彩,灵泉自峰顶垂落,化作七彩霓虹,仙鹤盘旋,异香扑鼻,端的是仙家气象。
更有无数身披素袍、脚踏云履的岛民立于岸边,个个气息缥缈,似不食人间烟火,手持长幡,上书“蓬莱遗民”
西字,字字泛金光,随风猎猎作响,竟压过了涛声。
他们齐声高呼,声浪穿云裂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人族亵神,焚我先灵,毁我道统!
天罚将至,尔等必堕永劫!”
消息传至咸阳宫,群臣震怖,大殿之内鸦雀无声,唯有呼吸声此起彼伏。
有儒生颤声道:“蓬莱乃上古典籍所载之仙家圣地,传闻秦时徐福东渡,遍寻三神山而不得……如今现世,霞光万道,仙音袅袅,莫非真是仙人降怒,要问罪我朝?”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破空而至,龙旗猎猎作响,卷碎宫顶琉璃瓦,碎光如雨洒落。
嬴政踏空而来,玄袍垂地,拂过之处,地砖寸寸龟裂,双目如电,扫过群臣,让殿内温度骤降。
他立于宫前高台,遥望东海方向,海天交接处,九岛如珍珠链悬浮,仙气蒸腾。
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带着彻骨的轻蔑:“仙?不过是千年前躲进海里的逃兵罢了。
既不敢逆天地大劫,于紫霄宫前争一线生机;又不愿与人族共战神魔,在不周山下洒热血——只知藏身海外,窃据灵脉,吸日月精华,自封‘遗民’,苟延残喘至今——也配称仙?”
声音不大,却如雷贯九霄,震得百里内云层崩散,露出澄澈的青天。
他转身,龙旗在手,旗面黑龙似有感应,龙首微昂,低吟一声,声传千里,引得咸阳城外军魂共鸣,杀声隐隐。
白起早己候在殿外,铠甲未卸,血煞之气冲天而起,凝成实质,如血色狼烟首刺苍穹。
他单膝跪地,抱拳请命,声音如金铁交击:“臣愿率三千锐士,踏浪而行,先取一岛为跳板,立营扎寨,以为后军开路!
定将那些‘仙人’首级,悬于岛门之上,以儆效尤!”
嬴政眸光微动,却未应允,指尖轻捻,似在推演战局:“海无地脉,军阵难立。
你纵有万夫不当之勇,踏浪亦非人力可为。
若敌以阵法困你于半途,搅动深海妖氛,三千锐士皆成海兽口中血食,白白折损我人道精锐。”
白起低头,脖颈青筋暴起,杀意隐忍却更炽烈:“那便坐视其隔海叫嚣,辱我人道,骂我仙秦?”
嬴政不语,只缓缓抬起右手。
掌心一点火种跃动,如星辰微芒,那是人皇体觉醒时自天地间攫取的第一缕命源之火,蕴含造化之力,可焚山煮海。
但他并未动用此火,反而闭目凝神,体内气血如江河奔涌,人皇之躯与大秦山河共鸣,龙脉震颤,国运如潮,自西野八荒汇聚而来,在他身后凝成万里江山虚影!
“朕不借天,不求仙。”
他低语,却字字如钟,敲在每个人心尖,“自有万民为舟,军魂为桨,踏破这万里沧海!”
话音落,一掌按下龙旗!
轰——!
旗面轰然展开,遮天蔽日,千丈赤金气流自旗中喷薄而出,如龙脊腾空,横贯海面,连接仙秦海岸与九岛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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