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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早产儿,他的虚弱让格瑞纳达的新王失望,红龙格瑞第当时一定在黑暗中微笑,当然,她又何必去关切一个被她的子嗣视作工具与祭品的龙裔呢,虽然如果有格瑞第援手的话,克瑞玛尔,不,不再孱弱无能的他会有另一个名字,他会成为正如新王甚至格瑞第所期望的那种存在。
没有克瑞玛尔,也没有来自于异界的灵魂——也没有今天的克瑞法。
一切都将不复存在,这么一想,巫妖竟然不由得对自己的父亲与母亲,还有红龙格瑞第产生了一丝诡异的温情,如果可能,他想,若是巫师们的还魂石真的能够唤回逝去的灵魂,他还真想试一试,哪怕还魂石截留的只是一段记忆——令人遗憾,还魂石做不到。
不过这也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还魂石确实只是一个更精妙,更强大的回复咒,虽然巫妖有对他们的记忆,但这里的魔法力量可没办法追索到另一个位面去,所以虽然巫妖试了,但每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只有一个短暂到几乎无法捕捉的闪回……短到巫妖想要介绍一下身边的克瑞玛尔都做不到,呃,他不是想要炫耀什么,只是想让他们知道——
他们憎恶着的,漠视着的,轻蔑着的……又冷,又小的红龙后裔,现在强大又满足,富余且快乐,除了殴打那位老年痴呆者的计划始终还在纸面上之外,几乎没有任何遗憾。
巫妖微笑着看向他曾经的同居人,在很多年前,它还是矢车菊蓝色的一团,蠢得令人窒息,而现在,无论在心智,还是在力量上,他已经丝毫不逊于任何存在。
“一个铜纳特买你现在的想法。”
克瑞玛尔说,他站在巫妖身前,举着刚从马沃罗那里取来的记忆,这些记忆可能连马沃罗自己都想不起来了,但对于克瑞玛尔与巫妖来说,只是多费些时间罢了。
“我在想。”
巫妖说:“我等了多长时间,才终于等到你走到我身边。”
克瑞玛尔顿了顿,“我怀疑……”
“不用怀疑,”
巫妖说:“我就是在说你蠢。”
“我现在已经不蠢了。”
克瑞玛尔说:“要来吗,马沃罗的记忆。”
他们最初是对所谓的死亡三圣器产生了兴趣,没想到他们在神奇动物店的偶尔发现——我们之前说过,巫妖看生物的时候,先看灵魂,再看躯体,而这两只渡鸦的灵魂之光竟然能够比一般巫师更明亮,这不由得他们不会产生兴趣,但巫妖与克瑞玛尔也没想到,这对渡鸦竟然是四大巨头罗伊纳拉文克劳留给家族的最后灵光。
可笑的是她的家族毫不感念这份亲情,或许是罗伊纳在之前的行为彻底地激怒了他们,他们没有留下任何属于罗伊纳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为何会流落在二手用品店也终于有了答案,那些被渡鸦雾尼与福金幸幸苦苦地找出来的东西上面,曾经的铭文与签名都被毁掉了,只因为渡鸦们与罗伊纳依然留有一丝灵魂上的感应才能把它们找出来,近千年的时间,让它们都变得破破烂烂的,但其中确实有许多值得研究的东西。
其中也许会引起许多巫师贪念的是拉文克劳曾佩戴过的冠冕,据说它能够让人变得更为聪慧,睿智,巫妖对此相当不屑——在七十七群岛,有着不少巫妖们在转化失败后留下的残肢,把它们移植到生者身上,一样可以让那个生者变得聪明或是强壮,但接踵而来的就是精神以及肉体上的侵蚀,如果幸运——他是说,对那个巫妖而言,巫妖的思想甚至可以在那个被移植者身上复活。
这顶冠冕巫妖怀疑它有着相似的用途,尤其拉文克劳的女儿海莲娜与她的追求者巴罗之死简直是迷雾重重——巫师们怎么会相信一个深爱着海莲娜,又是罗伊纳拉文克劳的下属的年轻人,会因为一时争执就杀了主人的女儿兼被爱慕者的?
不过这些都可以放到他们去到霍格沃兹的时候再做判断,毕竟据说巴罗与海莲娜的灵魂都还留在那里。
他们倒是从罗伊纳拉文克劳留在这些遗物上的一些信息推测出了一些可能,但这些又要与另外三大巨头的后人或是遗物对证,才能解开谜题。
克瑞玛尔与巫妖就暂时将死亡三圣器放在了一边——毕竟四大巨头存在的年限要比佩弗利尔三兄弟更早,可查的是,佩弗利尔最小的兄弟伊格诺图斯?佩弗利尔出生于1214年7月12日,霍格沃兹则成立于公元990年前后。
要追寻魔法留在这个世界的痕迹,当然越久远,越有价值,他们也很好奇四大巨头的过往,因为这很不合情理,就算四大巨头的家族对四大巨头创建霍格沃兹的行为不满,那么巫师界的人们呢,一千年并不短,但也不长,他们难道就不感念四大巨头的恩德?霍格沃兹,那么大的霍格沃兹还矗在哪儿呢?
格兰芬多家族呢?拉文克劳家族呢?还有赫奇帕奇家族呢?斯莱特林家族仅存的后裔冈特也在消亡的边缘摇摇欲坠。
克瑞玛尔在混沌中立起了新城,新城的人们就视他为信仰,甚至宁愿滞留在克瑞法的投影城市里也不愿回应神祗的呼唤,那些也只是仅有百年寿命的人类而已。
巫师们呢?
巫妖站起身来,走到克瑞玛尔身边,他们当然不必一头冲进冥想盆——克瑞玛尔抽出魔杖,轻轻点了点他的冥想盒,一蓬轻盈的雾气从盒子里溢出来,为他们打开了冈特的记忆之门。
这应该是冈特很小的时候,因为他们的视线都被迫停留在很矮的地方,但他至少也到了可以自如行走的年纪,此时他正攀坐在楼梯上,从栏杆之间伸出脑袋往外看——楼下是大厅,可以看得出,它曾经十分华美典雅,墙布上还有残留的金线在闪烁着微光,座椅椅面的天鹅绒虽然都快秃了,但扶手的圆雕部分也依然精致无比,从挑空的天顶垂下的青铜灯具是七十七头的蝮蛇,每条金属蝮蛇吐出的蛇信都托着不到四分之一根残烛,它们摇摇晃晃地,给这座大厅带来了微弱的照明与无数条扭曲的黑影。
几乎与现在的巫师毫无区别的人们泾渭分明地分作两处,一处很明显衣着要更为光鲜簇新,而他们面对的巫师们——其中那一对较为年轻的,有着相似的面容的巫师夫妇们,身着的长袍看得出是经过修改的,样式陈旧,面料发暗;较为年长的一对夫妇呢,他们的长袍看似整齐洁净,但只要仔细一看,那磨毛了的袍角,经过缝补的袖口,以及应该用领扣扣起却用了铁别针的领口,无一不再阐述他们的窘迫与艰难。
在年幼的马沃罗冈特的记忆里,他完全听不懂那些外人和自己的父母,祖父母说些什么,只知道后者悲愤异常,而前者又冷静又残酷。
“冈特先生,”
来人之一说:“可以去请您别再这样激动了吗?”
他的语气十分无奈,“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并不是我们的过错,当然,也不是你们的过错,嗯,”
他露出为难的样子:“只能说很不幸,冈特先生,太不幸了,谁能猜到圣塞缪尔葡萄园的地精会突然大爆发呢?已经有几百年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了。
我们必须要说,这让很多人大吃一惊——是的,我们也是,我们都受了很大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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