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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朝廷，配称‘天命’吗？”
众人沉默。
一人站出，拱手问道：“殿下既有改革之心，为何不直言相告天下，反而要用‘遗诏’‘金棺’这类手段？若坦诚布公，或可赢得士林支持。”
朱允熙笑了：“你说得对。
可你也该知道，这个世上，大多数人不怕真相，只怕改变。
你告诉他们‘可以读书做官’，他们会欢呼；但你若说‘你们家的佃户也该平等’，他们就会拿起棍棒打你。”
他环视众人，语气转冷：“所以我必须先拿到权柄。
用谎言夺取权力，再用权力实现真理。
等新政推行三年，百姓安居乐业，谁还会追究当初棺材里是不是真的先帝遗骨？”
人群中响起低低的议论声。
片刻后，那名书生再度开口：“属下愿追随殿下，纵千夫所指，亦不退缩。”
其余人陆续跪下，齐声道：“效死命！”
朱允熙终于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
他走下高台，亲自扶起那名质疑他的书生：“记住，真正的忠诚，不是盲从，而是敢于问为什么。
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未来的御史、尚书、总督??不是因为我给了你们官职，而是因为你们敢为民请命。”
夜色渐深，窑厂灯火通明，新政蓝图在一张张图纸上徐徐展开：废除贱籍、开放科举、设立工商学堂、组建新式水师、建立地方议会……
而在江宁皇宫，萧靖川收到了北方回信：西洋火炮部队已启程南下，预计半月后抵达山东沿海。
但他并未感到安心，反而更加忧虑。
他在日记中写道：
>“吾恐新政未成，而国已分裂。
陈豹野心昭然，甘肃朱氏蠢蠢欲动，辽东残军或将自立。
更有甚者，民间已有传言，谓‘紫微临凡’者非朱允熙，乃某僧侣、某道士、某樵夫……人心思变至此，几近疯狂。”
>
>“昔秦皇焚书坑儒，欲统一思想；今乱世造神运动，竟使人人皆可称帝。
若放任此风，不出十年，中国将无君无父，唯力是视。”
>
>“然则，压制言论，则失民心；放任自由，则崩纲常。
两难之间，吾辈老臣，不过徒劳挣扎耳。”
他合上日记，望向乾清宫方向，那里本该是皇帝居所，如今却空荡无人，唯有风吹帷幔，如鬼魂徘徊。
距离中秋祭天，只剩最后两天。
城中气氛愈发紧张。
街头巷尾流传各种谶语：“金棺开，龙魂归”
、“白莲现，圣主临”
、“九子夺嫡，血染金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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