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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谭市的天空几乎从未放晴过，这句话从来都不是空穴来风。
正如今日沉郁的铅灰色天顶低低压下，浓云翻滚，就像是连哥谭市都知道牠所喜爱着的蝙蝠家族正在经历什么一般。
失去总是痛苦得多。
踏入哥谭墓园冰冷的领地，空气骤然变得更加凛冽，吸进肺腑都带着冻土的腥气。
就像是每一个最终住进这里的人都会与冻土相融，不再分离那般。
这里沉睡着托马斯和玛莎·韦恩，布鲁斯·韦恩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这里也曾短暂地封存过杰森·陶德——布鲁斯的孩子，直到他用沾满泥土的双手，亲手撕裂了死亡的幕布，爬回了人间。
而在这里，他们又要埋葬他们的另一个家人。
泽利斯静躺在铺面了百合花的棺材中，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包裹着他，仿佛只是要去参加一场正式的宴会。
他未曾注意到天空的沉郁，也感知不到周遭弥漫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悲伤。
否则他早在杰森露出蹙眉表情时就该坐起来，抄起一口熟练的轻快口音哄他二舅了。
但他没有。
他只是沉默着、飘飘渺，带着入睡后的神情，平静地陷入百合花编织的、冰冷的怀抱之中。
那身昂贵的西装下，掩盖着从高处坠落造成的、触目惊心的伤痕。
曾如火焰般跳动的红发早已暗淡被重新梳理成辫子垂在胸前。
他看起来和平时蜷缩在沙发角落里小憩时并无二致。
他双手合十，面容平静。
在无声的哀悼中，被缓缓送向那等待着他的永夜——杰森曾经被送入墓土，他知道那是多么的黑暗与孤独。
杰森一方面渴望泽利斯能坐起来，因为再不坐起来，泽利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杰森沉默地伫立在棺椁旁，目光如同生了锈的铁钉，死死钉在泽利斯安详的脸上。
他该如何接受？他又怎能接受？这结局，不是他自己亲手选定的吗？
为了阻止达米安踏入刺客联盟的深渊，为了不让布鲁斯或庄园里的任何人再为泽利斯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他早已做出了选择——放弃那渺茫的复活希望。
他痛恨自己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他为什么不能再自私一些？为什么不能坚定的选择小泽？就像小泽会永远的、坚定不移的选择他那样？
除了杰森外，其他人对泽利斯这般的命运也是难以吞咽。
迪克的目光掠过杰森那紧绷的、毫无血色的侧脸，心中涌起一阵尖锐的刺痛。
他轻轻开口，声音在死寂的墓园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冀：：“现在还来得及，杰森。
让我们把小泽抱出来，然后继续执行那关于拉萨路泉水的计划，就算不用拉萨路泉水，我们也还可以想别的方法去尝试复活小泽。”
周围的蝙蝠家族成员也在等待杰森的选择，他们沉默着，不发一言的等待着。
他们的目光聚焦在杰森身上，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没有催促，没有质疑，只有一种无声的、磐石般的支持。
无论他此刻选择什么，他们都会站在他身后，成为他崩塌世界里的支柱。
杰森没有看迪克一眼。
他的视线依旧牢牢锁在棺椁里那张苍白而平静的面容上，仿佛要将那轮廓刻进灵魂深处。
半晌，一声极其轻微的叹息，随之而来的，是一句轻得几乎被风吹散的话语。
“不。
这样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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