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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终于抵达。
人民广场早已被管控升级,武警列队巡逻,无人机盘旋监控。
政府以“重大公共安全演练”
为由禁止集会,地铁口增设人脸识别闸机,所有携带扩音设备者一律劝返。
但到了预定那天??周六晚八点整??整座城市仿佛被施了咒。
交通信号灯集体失灵,红绿交替混乱无序。
写字楼玻璃幕墙突然映出无数张哭泣的脸。
地下通道里,流浪歌手抱着吉他刚唱出第一个音符,整条街的音响系统便同步响起童声合唱:
>“我不愿意,假装一切都好;
>我不愿意,把眼泪吞进胃里熬。”
人们驻足,抬头,掏出手机,却发现无法拍摄??画面总是模糊一片,唯有声音清晰无比。
而在广场中央,明川独自站立,十七盏声种灯环绕成圈,悬浮于地面三寸之上,光芒连成一片流动的星河。
他取下启声器,举至唇边。
没有旋律,没有歌词。
只有一个音??低沉、悠长、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震动。
起初无人察觉。
直到一名抱着孩子的母亲突然流泪,因为她听见了女儿五岁时被幼儿园老师恐吓后憋回去的哭声。
接着是一位老人跪倒在地,他听见了三十年前被迫批斗恩师时,自己内心那一句“对不起”
。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扔掉公文包,对着天空嘶吼:“我不愿意再做贪官!
我不愿意!”
一对夫妻相拥而泣,因为他们同时听见了彼此多年来压抑的怨恨与爱意。
声音像瘟疫般蔓延。
医院里,重症监护室的病人睁开了眼;监狱中,死刑犯喃喃说出埋藏二十年的冤屈;军区指挥中心,一名高级将领摔碎保密电话,下令:“立即释放所有关押的‘情绪异议者’!”
八点零七分,国家应急广播系统强行切入所有频道。
画面中,那位曾宣布要忏悔的退休高官出现在镜头前,满脸泪水:“我说……我参与过‘清源行动’。
我们用电击、药物、声音催眠,让三千二百一十四人‘忘记’他们目睹的腐败真相。
我以为我在维护稳定……可我现在知道,我们在制造坟墓,埋葬良知。”
他话音未落,身后冲进几名黑衣人将他拖走。
画面中断。
但已经不需要了。
就在那一刻,全国统计显示,共有**一亿零三十七万两千一百四十五人**在同一分钟内发出了“我不愿意”
的声音。
数字精确到个位,是因为每一句都被声种灯捕捉,转化为光流,汇入明川脚下的光环之中。
启声器发出最后一声轰鸣,随即碎裂成无数银尘,随风升腾,化作一场金属雨洒向大地。
第二天清晨,一切恢复“正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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