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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脊长城,夜如泼墨,浓得化不开。
九座兵俑立于仙基祭坛之上,金光未散,宛如九轮悬于夜空的烈日,将整条蜿蜒万里的巨龙照得通体透亮,龙鳞般的城砖反射着凛冽的光。
可就在这煌煌天威之下,长城深处忽然传来一阵沉闷震颤——不是雷霆滚动,不是大地崩裂,而是某种沉睡之物在血肉筋骨中抽搐,仿佛巨龙于亿万年长梦中惊悸,发出低沉的呜咽。
校场之上,鼓声如雷,震得人耳膜发颤。
苍奴,如今的秦锋,正率百名新锐操练“破军步”
。
军魂令悬于胸口,青铜质地映着月光,烙印着“公士”
二字,那是他以血与汗换来的第一道军功,沉甸甸的,带着铁血的温度。
可就在他踏出第七步时,胸口骤然一烫,仿佛有烧红的火针刺入心脉,剧痛顺着血脉蔓延开来。
他低头看去,只见军魂令内,一丝黑芒如活虫般扭曲蠕动,倏然钻入令背的纹路深处,消失无踪,快得如同错觉。
秦锋瞳孔骤缩,心中警铃大作。
抬头望向长城西段,那一片被岁月啃噬的残垣断壁之间,砖石缝隙正缓缓渗出一缕黑雾,腥臭扑鼻,宛如腐血在烈日下蒸腾,带着令人作呕的死寂气息。
然而不等黑雾扩散,一道金色龙气自长城脊梁冲天而起,如天罚之舌,瞬间将其吞噬,只余下一缕极淡的焦糊味在风中飘散。
“那是……邪气?”
秦锋心头一凛,正欲拔足冲向中军帐上报,却被两名巡逻锐士横矛拦下。
玄铁长矛交叉成网,寒光映着他们冰冷的脸。
“军魂未稳者,不得擅离校场。”
声音冷得像长城上的寒冰,毫无波澜。
他握紧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
那黑雾虽被龙气净化,可他分明感受到军魂令中残留的一丝阴寒——如同有谁,在黑暗的缝隙里,正用淬毒的眼睛窥视着他,窥视着这座沉睡的巨龙。
而地宫深处,嬴政端坐龙座,双目微闭,气息如渊似海,与周遭的黑暗融为一体。
人皇体圆满之境,己与整片大秦龙脉相连相生。
长城即脊,咸阳为心,北疆冰渊是肺,南岭灵山为肝——这万里江山,皆是他血肉的延伸,每一寸土地的脉动,都在他的感知之中。
此刻,他清晰感知到那股异样:长城吸纳祖狼残息时,地脉中混入了一丝极细微的“寄生律动”
,如同毒种,带着诡异的频率,悄然扎根于龙脊血肉之中,贪婪地吮吸着龙气。
但他不动。
不怒,不查,不斩。
反而缓缓抬手,传令而出:“命蒙恬将极北冰渊残雪运回三十六坛,置于祭坛外围,作‘镇邪瓮’。”
诏令一出,满殿文武皆惊,窃窃私语如蚊蚋嗡鸣。
商鞅踏前一步,玄色法袍扫过地面,眉头紧锁如刻:“陛下,冰己无魂,寒气尽散,不过是寻常冻土,何须耗费万人工力搬运?此非徒劳,更恐扰动地脉!”
嬴政缓缓睁眼,眸中无怒,却似有星河崩塌之威,压得殿内瞬间死寂。
“寡人要的,不是镇邪。”
他声音低沉,却字字如律令落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是诱饵。”
商鞅心头一震,猛然醒悟——陛下早己察觉异动,却故意放任那毒种滋生,只为引那藏在暗处的黑手自行暴露!
他闭口不言,躬身退下。
法家之人最懂权衡:律令即天道,而天道,从不急于诛邪,往往在最关键的时刻,降下雷霆。
与此同时,长城西段。
白起踏夜巡防,玄甲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身后千名幽冥锐士踏步无声,军魂化形为缭绕的黑气,如黑云压境,连月光都被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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