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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江的晨雾不是寻常的白，是浸了毒的淡绿，像被玄鳞夫人的蛇雾染过，裹在松枝上凝着细小的水珠，风一吹就簌簌掉在地上，把碎石蚀出点点坑洼。
陆承勒住马时，马蹄踏过的积水泛着诡异的绿，连空气里都飘着若有若无的焦糊味——是猿妖的毒雾沾到草木留下的痕迹。
村口早己没了往日的热闹。
老槐树的断口处还在渗着汁液，被毒雾染成深褐；三间茅草屋烧成了黑炭，冒着的青烟里裹着火星，偶尔溅到地上，就把枯草灼出小洞。
穿粗布短打的汉子抱着孩子跪在炭灰旁，哭声被雾闷得发沉：“猿妖……它把俺婆娘拖进松树林了！
那妖会变，一会儿成树影，一会儿成石头，俺们追过去，只抓到块染血的布……”
苏清鸢翻身下马时，帷帽的轻纱扫过沾毒的草叶，瞬间泛上淡绿。
她指尖凝起一缕罡气，像细弱的青萤，轻轻点在地上的爪痕——爪印深三寸，边缘泛着暗绿，是玄鳞夫人麾下妖魔特有的“蚀骨爪”
。
“是初境圆满的猿妖，”
她声音比晨雾还冷，“玄鳞夫人派来的，想搅乱外围防线，为三天后西航道的动作打掩护。”
说话时，她不自觉按了按左肋——解封的窍穴还没完全稳固，昨晚练罡气时还隐隐作痛。
赵烈扛着玄铁盾，盾沿刮过地面的炭灰，发出“刺啦”
声。
他盯着西周摇曳的树影，眉头拧成疙瘩：“俺刚才追着道影子跑，快追上时才发现是假的！
那猿妖就躲在树后，差点用爪子拍俺后脑勺！”
陆承握紧长刀，指腹蹭过刀鞘上新浮现的风雷纹路——这是前几日推衍《风雷宝卷》时显的，摸着像活的，能随灵力发烫。
他取下马鞍旁的抗妖毒酒，粗陶坛用红绳系着，绳结还是温杳亲手打的，昨晚她特意来营里叮嘱：“这酒加了灵脉泉水，能防低阶妖雾，斩妖前喝两口，稳得住。”
他给赵烈倒了半碗，自己也喝了一口，清冽的酒液混着草药香滑过喉咙，丹田处的灵力瞬间活络起来，连心里的焦躁都淡了些。
“轰隆！”
西北的松树林突然炸响一声roar，震得松枝上的雾珠簌簌落。
一道黑棕色的身影猛地窜出，足有两丈高，浑身毛发像钢针般倒竖，沾着的松针还在往下掉；爪子泛着冷光，比赵烈的铁盾还宽，一落地就把泥土抓出五道深沟；嘴里叼着块青布，布角还在滴着血——是被掳妇人的衣角。
“放下人！”
陆承纵马冲去，长刀出鞘的瞬间，寒光劈开淡绿的雾。
可猿妖却突然拍向地面，掌心的毒雾溅起三尺高，周围的树影骤然活了过来——十几道和它一模一样的幻象从雾里钻出来，有的扑向马匹的蹄子，有的首取苏清鸢的后心，连呼吸时喷出的白汽都模仿得分毫不差，连赵烈的玄铁盾都分不清哪道是真。
“罡气网！”
苏清鸢纵身跃到陆承身侧，掌心的罡气骤然暴涨，化作一张半透明的青网，罩向最靠前的幻象。
罡气触到幻象的瞬间，那道影子就散成淡绿的雾，可其余幻象立刻补位，甚至有两道假猿妖故意撞向赵烈的铁盾，“哐当”
一声巨响，引开他的注意力——真正的猿妖竟绕到苏清鸢身后，爪子裹着毒雾，悄无声息地拍来！
陆承的心脏猛地揪紧。
他看见苏清鸢的帷帽轻纱被毒雾吹得飘起，左肋的衣料微微动了动——那是她按窍穴的动作！
之前斩蛇妖时，她就是这样强撑罡气，最后咳了血。
“清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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