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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姐……？”
云汐看着他醒来，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失而复得的惊喜和潜藏在深处的、无法言说的情感，她缓缓收回了手指，周身的清辉也尽数散去。
她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模样，只是眼神，似乎比平时柔和了那么一丝丝。
“嗯。”
她淡淡地应了一声，“感觉如何？”
听到这熟悉且冰冷的声音，张若辰的眼泪“唰”
地一下就下来了。
不是嚎啕大哭，而是那种无声的、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想要靠近一点，确认这不是又一个梦境。
但他魂体太过虚弱，刚一动弹，就一阵头晕目眩，险些再次栽倒。
云汐伸出手，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阻止了他的动作：“别动，你魂体受损太重，还需静养。”
她的手冰凉，却带着一种让张若辰感到无比安心和温暖的力量。
他感受着肩膀上那轻微的触感，看着云汐近在咫尺的脸，泪水流得更凶了。
他有很多话想说，想问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想问后来发生了什么，想告诉小姐那个假货的事情……
但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最后只化作一句带着哽咽和无比庆幸的话：
“能再……再见到您……真好……”
这句话里，包含的东西太多了。
有劫后余生的后怕，有对云汐深深的依赖，更有一种超越了主仆界限、深埋心底、连他自己都不敢正视的炽热情感。
他说得极其自然，仿佛这只是身为仆从最本能的反应，但那微微颤抖的尾音和眼底无法掩饰的微光，却泄露了更多。
云汐看着他泪流满面的样子，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微微紧了一下，随即松开。
她没有回应他这句话，只是转身，对小花吩咐道：“带他去静室，好生照看，用最好的凝魂香和安魂玉。”
“是，小姐。”
小花连忙应下，上前小心地扶住依旧虚弱不堪、目光却始终追随着云汐背影的张若辰。
云汐则拿着那柄龙骨伞，走到了窗边，背对着众人，望着窗外诛心殿那永恒灰暗的天空，不再说话。
夜姨完成了任务，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偏殿内，只剩下小花搀扶着张若辰慢慢离开的细微脚步声，以及云汐独自立于窗前的沉默背影。
张若辰在离开偏殿前，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那个背影，眼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是仆，她是主，云泥之别。
他从未敢奢望什么，只要能跟在她身边，看着她，护着她，便己心满意足。
这次，能再见到她，听到她的声音，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于他而言，己是上天最大的恩赐。
而云汐，感受着身后那道目光的消失，握着龙骨伞的手，才缓缓松开。
伞柄上，那黑龙浮雕似乎无声地注视着她。
有些东西，似乎不一样了。
但有些界限，依旧横亘在那里，清晰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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