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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看时间,己经快八点了。
“哥,我明天再来。”
她站起身,仔细替哥哥掖了掖被角,就像他曾经无数次为她做的那样。
两个多月过去了。
河水静静地流淌,映照着黄昏时分的天光。
周灿如站在河边,从书包里小心地取出一只淡蓝色的千纸鹤,轻轻放在水面上。
纸鹤随着水流缓缓飘远,承载着她对哥哥周灿生沉甸甸的思念。
这是第七十三只千纸鹤。
自从周灿生重伤昏迷己经过去了七十三天。
医生说,昏迷时间越长,苏醒的可能性就越小。
但灿如拒绝放弃希望,她每天都会折一只纸鹤,写上对哥哥的祝福,让它们随波逐流,仿佛这样就能把她的祈愿带到某个能实现奇迹的地方。
回到家,母亲正在准备晚饭,眼睛红肿着。
父亲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却显然什么都没看进去。
市公安局的李卫国局长刚刚来过,留下了些生活补助和一句沉重的“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
。
灿如默默地回到房间,摊开物理练习册。
还有六个月就要高考了,她梦想考入顶尖大学的物理系,这是她和哥哥共同的梦想。
周灿生曾是省物理竞赛冠军,要不是选择了警校,本会成为出色的物理学者。
“物理能解释万物的规律,找到世界的秩序。”
哥哥曾经这样告诉她。
但现在,世界对她而言己经失去了所有秩序和逻辑——为什么好人会遭遇不幸?为什么她优秀的、正义的哥哥会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第二天放学后,灿如照例先去了医院。
病房里,周灿生静静地躺着,各种仪器维持着他的生命体征。
她放下书包,开始每天的“汇报工作”
。
“哥,今天模拟考试了,我拿了全班最高分。”
她轻声说着,同时熟练地从书包里拿出彩纸,开始折叠今天的千纸鹤,“最后一道大题很有意思,是关于电磁场的,你肯定会有更巧妙的解法...”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时而抬头看看哥哥的脸,期待能看到一丝反应,哪怕是最微弱的眼睑颤动。
但什么都没有。
护士进来记录生命体征,对灿如露出同情的微笑。
“你每天都来,真不容易。”
“他会醒的。”
灿如坚定地说,在刚刚折好的千纸鹤翅膀上写下:“愿哥哥早日醒来——第74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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