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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如此狼狈的情况下面对苏清桐。
他穿着不合身的粗布衣服，身上可能还沾着仓库的尘土，与眼前这个整洁、知性、散发着淡淡消毒水气息的女医生形成了鲜明对比。
“苏医生，冒昧打扰。”
沈砚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我是沈砚初，‘漱石斋’的。”
苏清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显然她也听说了漱石斋出事的风声。
“沈先生？你……你们这是？”
她敏锐地察觉到两人神色间的凝重和一丝未散的惊惶。
“苏医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陈骁急切地打断，快速扫视西周，“我们遇到了大麻烦，需要你的帮助，非常需要！
事关重大，可能……可能还牵扯到一条甚至更多人命！”
苏清桐的脸色彻底严肃起来。
她看了看陈骁焦灼而真诚的脸，又看了看沈砚初——他虽然狼狈，但眼神清朗、坚定。
这短暂的沉默里，包含了快速的判断和风险评估。
一个是被迫卷入危险的古董店老板，一个是她认识多年、品行可信的警官，两人的状态做不得假。
“跟我来。”
苏清桐最终做出了决定，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果断。
她没有多问一句“什么麻烦”
，转身便走，方向却不是她家的弄堂，而是朝着另一个岔路走去。
“去我的实验室，那里晚上没人。”
她步履匆匆，高跟鞋在石板路上敲出坚定的节奏，米色风衣的下摆随风轻扬。
沈砚初和陈骁对视一眼，立刻跟上。
这位留洋归来的女医生，比他们想象的要更加果决和勇敢。
她甚至没有问具体是什么麻烦，仅仅基于对陈骁基本的信任和对眼前两人状态的判断，就选择了援手。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开始降临上海滩。
三前一后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迷宫般的里弄深处，将喧嚣与危险暂时甩在身后。
沈砚初握紧了口袋里的玉璧，感觉前方的迷雾，似乎透进了第一缕微光。
而这缕光，来自这位白衣天使冷静的双眸和毫不犹豫的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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