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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耶律森洗漱完倚坐在床头，一手握着江棠之的手，轻声跟他说着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
“大军驻扎在城外，我已下令任何人都不许伤害亦或骚扰百姓。”
耶律森垂眼看着江棠之泛粉的指甲，指腹轻轻磨蹭，“我今日入城时路过那日给你买大氅的成衣店便进去看了看，给你扯了几匹好看的布，回头给你做几件新衣。”
“我今日看见那家店，就想起那时候你一身红嫁衣，漂亮得要命。”
耶律森回忆着初遇之时，语气带上点笑意，“我当时还以为你冷，所以路过店门口看见店堂中挂着展示的大氅就去买了，现在想来你哪里是冷，分明是怕我。”
耶律森说着说着沉默了，看向江棠之一脸不设防的恬静睡颜目光温柔。
他有时候也会因为江棠之一直不醒而不安，又没中毒怎么就一昏大半个月呢，中途短暂醒了那么一次偏偏自己还不在。
转念一想，他中毒不醒那段时间江棠之是不是也难受不安得要命，偏偏还得忍着不能表现出来，这么想又心疼的要命。
耶律森握紧了他的手，低头把脸贴在他的手腕感受那点脉搏才觉心安，半晌才轻声说。
“别睡了，棠之。
等和谈结束回了昭远，我们再成一次亲吧。”
耶律森说着笑了笑，声音带着点期许，“到时候给你做最漂亮的嫁衣最华丽的凤冠，十里红妆一百零八担嫁妆，别人有的你会有更多，全城都来见证。”
耶律森只是习惯性自说自话了，却没想到过了一会，江棠之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他猛地握住江棠之的手，一声声地唤他，声音急切又惊喜：“棠之，你听到了是不是？”
江棠之没有反应，他的情绪一点点低落下去，失望地闭眼只以为刚刚是幻觉时却听见一声细小的声音响起。
“我听到了。”
耶律森睁眼看向江棠之，却见江棠之半睁着眼看他，目光温柔，眉眼间流露出星点笑意。
“你答应我的，不许，骗我。”
江棠之说着就偏头轻轻咳了起来。
耶律森松开他手急急忙忙地去给他倒水，扶起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先自己抿了一口试了水温合适才喂，喂水时还不忘提醒：“慢点喝，别呛着。”
江棠之嘴唇贴着杯沿，小口小口地啜饮，喝完了一杯水后舌头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耶律森的目光一直凝在他脸上，被他无意识的动作撩拨得心头一动，却又不得不忍住深吻的欲望，最后低头亲了亲江棠之的耳垂。
“要不要吃点东西，饿不饿？”
耶律森摸着江棠之的头发说。
江棠之昏睡的这段日子除了喝药就是被喂点好消化的稀粥，没滋没味久了嘴巴都发苦，眼下这么晚了他也不想折腾，所以摇了摇头。
察觉到耶律森竭力隐藏的那一点紧张，他觉得有点好笑又心疼，心知是把他吓坏了，所以虽然手没什么力气但还是抬起来碰了碰耶律森搂在他腰上的手臂安抚道：“别担心了，我体弱是胎里带出来的，没受过这么重的伤才昏了这么久，真没什么事。”
耶律森闷闷地嗯了一声，想说什么却又不想打破这个氛围，最后抱着江棠之滚进被子里，一边啄吻他的后颈一边说睡吧。
其实，江棠之刚受伤的那几日，耶律森不安之余还有点生气。
气江棠之为了做个局明知是陷阱也去跳。
气他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气他居然想抛下他一个人，每每想到江棠之决绝地从城墙上跳下要赴死他就气得两眼发红。
可他又不能怪江棠之，江棠之本不必背负这些烂摊子的。
他从未经历过这些，没有跟军中将领打交道，他要学习那么多新东西，要接受别人的帮助快速成长却也要提防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内鬼，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压力多大啊。
可是他都义无反顾地接下来了，只是为了他。
没人会不怕死，可是江棠之却敢毫不犹豫地跳下城墙……说到底不也是为了自己么。
他知道自己落入南景手里会让处于劣势的北戎陷入更加不利的地位，耶律森做不出选择却又必须玉y偃u树做。
若他选择江棠之他就会是北戎的千古罪人，若他选择北戎放弃了棠之……那他这辈子都会活在那种失去的痛苦中，再难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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