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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祖辉的平反诏书贴在午门三日,红底黑字在秋风里卷出褶皱。
魏国公府的朱漆大门重新刷过,只是门环上的铜绿还藏着十年圈禁的痕迹。
张小小带着织房赶制的经纬缎孝布登门时,见徐达的曾孙正跪在门内,捧着诏书的手簌簌发抖,青布孝衣的袖口磨出了毛边。
“这些布料拿去做孝服吧。”
她将锦盒放在供桌,混纺布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太子殿下说,魏国公府的声誉,要用最结实的料子补回来。”
少年突然磕头,额角撞在青砖上的闷响,让她想起朱瞻基第一次学骑马时倔强的模样。
回东宫的路上,马车碾过满地银杏叶,发出细碎的脆响。
张小小撩开帘子,见李景隆的轿子正从街角驶过,轿帘缝隙里,那双眼阴鸷的眸子正盯着魏国公府的方向。
她忽然握紧袖中夏原吉送来的密信——信上写着,李景隆近日频繁与山东藩王通信,字迹里藏着不易察觉的躁动。
坤宁宫的药味浓得化不开。
徐妙云斜倚在铺着白狐裘的榻上,银簪松松绾着鬓发,咳得帕子都攥出了水。
窗外的玉簪花落了一地,像铺着层碎雪。
张小小捧着刚熬好的川贝雪梨膏进来,素色襦裙上还沾着经纬缎的棉絮——织房新研制的“三层防寒布”
正赶制北征将士的冬衣,她刚从染坊过来,指尖还留着苏木的红痕。
“小小,”
徐妙云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你说……陛下会不会怪我?”
她望着帐顶的鸾鸟刺绣,“为了大哥,驳了他的面子。”
张小小握住她的手,指腹抚过那道常年执针留下的薄茧:“父皇若是不心疼您,怎会陪您去魏国公府?”
窗外的玉簪花又落了几片,像谁无声的叹息。
朱棣在文华殿看着新呈的《漕运改良图》,朱高炽用朱笔在“淮安至扬州段”
画了道粗线,旁边批注着“可架经纬缎浮桥,汛期可拆卸”
。
他指尖重重叩在图上,墨痕被震得微微发颤:“这浮桥承重如何?经纬缎虽韧,终究是布帛。”
朱高炽立在案前,玄色常服的后襟己被冷汗浸出深色,闻言躬身答道:“儿臣让织工做过试验,三层经纬交织,可承重万斤。
汛期拆开收纳,比石拱桥更灵活。”
他忽然剧烈咳嗽,忙用帕子掩住嘴,指缝间渗出的猩红落在图上“扬州”
二字。
朱棣瞥到那抹红,眉头骤然拧紧,却故意沉声道:“你这身子,连说话都吃力,还想管河工?”
话锋一转,却抓起朱笔在批注旁画了个圈,“但这法子确有新意,让工部照着做。”
见儿子欲言又止,又补充道,“明日卯时,随朕去看黄河堤坝,让你知道什么叫实地勘察。”
次日天未亮,父子俩己站在黄河岸边。
寒风卷着泥沙扑在脸上,朱棣指着铜瓦厢的溃堤处:“洪武年间,这里决过三次,你祖父用了十万民夫才堵住。”
他忽然转身,见朱高炽正扶着石桩咳嗽,帕子上的血迹在晨光里格外刺目。
“回去吧。”
朱棣的声音忽然软了,“监国不是拼命,你垮了,谁替朕看着这江山?”
朱高炽却摇头,从袖中掏出防汛网图样:“儿臣昨夜想,在网里塞稻草,既能挡泥沙,又能让水草扎根,说不定能根治溃堤。”
风掀起他的衣摆,露出里面打着补丁的中衣——那是张小小连夜缝补的。
朱棣望着儿子冻得发紫的嘴唇,忽然想起自己年轻时在北平守城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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