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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城墙上，箭雨稍歇，血腥味混合着浓重的硝烟，仿佛给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血色的纱幕。
破碎的箭镞深深扎进城墙的砖石缝隙，断矛残戈横七竖八地散落一地，与暗红的血迹交织成一幅惨烈的画卷。
张小小踩着满地碎砖与凝固的血痂，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摇摇欲坠的悬崖边缘，望着城外重新集结的朝廷军队，他们如乌云般黑压压地涌动，旌旗蔽日，让人心生绝望。
她的心脏在胸腔中疯狂跳动，冷汗顺着脊背不断滑落，心中焦急如焚。
朱高炽倚着城墙喘息，锁子黄金甲己被豁开几道口子，暗红血迹顺着甲片缝隙渗出，在金色的甲胄上晕染出可怖的纹路。
他握紧长枪的指节泛白，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这样下去，撑不过明日天亮。
再硬撑，兄弟们都得交代在这儿。”
他的眼神中满是疲惫与绝望，望着城外如潮水般的敌军，仿佛看到了北平城破的惨状。
“殿下，借一步说话！”
张小小突然拽住朱高炽的衣袖，将他拉到箭楼的阴影下。
箭楼的阴影如同巨兽的血盆大口，将两人笼罩其中，昏暗的光线里，只能看到彼此急促喘息时喷出的白雾。
张小小从怀中掏出浸透汗水的羊皮纸，纸张早己被揉得皱巴巴的，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水纹与冰晶图案，那是她这几日反复观察、思考后得出的结论。
“昨夜我观察到，子时后气温骤降，城头积水会凝成薄冰。”
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手指颤抖着划过城墙垛口，“若我们连夜往城墙泼水...待明日敌军攻城，冰面湿滑难攀，可解燃眉之急！
这或许是我们最后的生机。”
她的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朱高炽目光一亮，可很快又皱起眉头，脸上满是忧虑：“水源不足，且人力...就算把护城河抽干，人手也不够啊。”
“发动百姓！”
张小小急切地打断他的话，双手紧紧抓住朱高炽的手臂，“妇孺提水，青壮泼洒，护城河的水足够支撑整夜！
乡亲们都盼着守住家园，只要一声令下，定会全力相助。”
她转头望向城中，火把如星子般在街巷闪烁，那点点火光仿佛是百姓们心中未灭的希望，“只要撑到张玉将军的援军，我们就有转机！
北平城不能丢，也绝不会丢！”
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在向命运宣战。
朱高炽盯着张小小，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和被硝烟熏黑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敬佩之情。
他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就依你所言！
小小，多亏有你。”
他转身走出阴影，站在城墙上，望着疲惫不堪却依然坚守的将士们，大声喊道：“兄弟们！
我们有破敌之策了！
今夜，全城百姓齐上阵，泼水结冰，让敌军寸步难行！
只要熬过今晚，胜利就是我们的！”
将士们听后，原本黯淡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齐声高呼：“遵命！
死守北平！”
呐喊声在城墙上空回荡，驱散了些许绝望的阴霾。
夜幕降临，北平城化作一片忙碌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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