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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轻响。
摊位旁边,是个卖宁波年糕的老伯,老伯正帮着一个年轻妈妈称年糕,年轻妈妈的孩子趴在推车上,伸手想去抓陶缸上的红纸条——那是阿婆写的“自家腌咸齑,鲜得很”
。
照片的角落,还能看到一只黄色的流浪猫,蹲在摊位底下,盯着阿婆手里的铁铲,像是在等她掉点咸齑碎。
“当时没注意,原来还有这么多细节。”
陆帆小声说,手指在屏幕上放大照片,能看到张阿婆手上的老茧——虎口处的茧最厚,是常年握铁铲、揉咸菜叶磨出来的,指关节有点肿大,却很灵活。
第二张是陈师傅的鱼摊。
在东钱湖的码头边,陈师傅站在水泥台上,手里拿着把银色的小刀,刀刃贴着黄鱼的鳞片,动作很快,却很稳。
他的渔衫是蓝色的,袖口和领口都洗得发白,下摆还沾着点湖水和泥——早上三点就去湖里收鱼,裤腿全湿了。
他的摊位前围着三个老顾客:一个阿婆正指着泡沫箱里的鱼,跟陈师傅说着什么,手里的菜篮里装着刚买的青菜和豆腐;一个老伯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个网兜,里面装着刚买的虾,虾还在动,蹦出几滴水珠;还有个穿校服的小姑娘,站在旁边看陈师傅杀鱼,眼睛亮晶晶的,手里拿着个塑料袋,应该是帮妈妈来买鱼的。
湖面上飘着艘小渔船,渔民正把刚捕上来的鱼往岸边递,船上的红旗被风吹得飘起来,红得很亮,像一团小火苗。
第三张是李师傅的老瓷碗。
碗里盛着咸齑大汤黄鱼,乳白色的汤面上飘着几片黄绿色的咸齑,还有两三片笋片——笋是东钱湖的春笋干泡的,李师傅说“干笋泡软了,吸汤最鲜”
。
碗的边缘有道裂痕,是用金缮补的,金色的纹路像条小蛇,绕着碗沿走了一圈。
李师傅说,去年收拾厨房时不小心摔了,当时心疼得睡不着,后来找老匠人补了,“补好之后,盛汤更鲜了,像是把摔碎的念想又拼回来了”
。
照片的背景,是厨房的柴火灶,灶膛里的火苗正旺,映得李师傅的侧脸暖暖的,他的手里还拿着个勺子,正往碗里加葱花。
第西张是张阿公喝汤的样子。
阿公坐在李师傅馆子的小桌旁,手里拿着个粗瓷勺,正往嘴里送汤。
他的头发全白了,梳得整整齐齐,用黑色的发网罩着。
他的中山装是深蓝色的,袖口卷着,露出手腕上的老手表——表盘是黑色的,表带是棕色的皮,己经磨得发亮,阿公说这是他年轻时在上海工作时买的,戴了五十年了。
他喝汤时眼睛闭着,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像是在回味什么特别好的味道,汤滴在嘴角,他用手背轻轻擦了擦,笑着说“还是这个味,跟我小时候我娘做的一样”
。
陆帆一张张翻着,手指在屏幕上轻轻划着,突然停下来——之前拍这些照片时,他总想着把美食拍清楚,把颜色拍鲜亮,却忘了拍这些藏在角落里的人和事:张阿婆的银镯子、陈师傅的渔衫、李师傅的金缮碗、张阿公的老手表。
这些细节,比美食本身更打动人。
“之前拍的都太浅了。”
他叹了口气,把相机放在桌角,拿起桌上的笔记本。
笔记本是去年在杭州河坊街买的,封皮是深蓝色的布面,现在己经磨得发毛,边角也有些磨损。
内页上写满了字,有的地方被划掉重写,有的地方用红笔标了重点,还有些地方画着小小的草图——比如奎元馆虾爆鳝面的样子,缸鸭狗汤圆的形状。
他翻到写杭州奎元馆的那一页,上面只写了三行字:“虾爆鳝面,鳝鱼要现杀现划,去骨;面条要手擀,煮三分钟;汤要用筒骨、老鸡熬,加少许黄酒。”
后面画了个小小的问号——当时他觉得,把做法写清楚,读者就能知道这碗面怎么好吃,可现在再看,却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什么呢?陆帆皱着眉,手指在纸上轻轻敲着,突然想起奎元馆的老掌柜。
那天他去吃虾爆鳝面,老掌柜坐在柜台后,手里拿着个紫檀木的算盘,算盘珠子是黑色的,被盘得发亮。
老掌柜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厨房,嘴里念叨着“鳝鱼要选三斤以上的,划的时候要顺着纹路,不然肉会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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