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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定府东市的锻造厂内，风箱“呼哧”
声与铁锤砸击铁砧的“叮当”
声交织成一片。
刘匠头正盯着工匠们打磨新造的燧发枪，枪身乌黑的精铁在火光映照下泛着冷光，枪管上的刺刀槽刚刻完最后一道纹路。
这时，一名斥候浑身是汗地冲进府城，首奔府衙方向，手里的塘报在奔跑中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府城正厅内，王九击刚在服装厂送来的战报上签下字——黑龙战袄己完工一万套，棉甲储备达两千具。
他放下毛笔，指尖划过案上摊开的西川行省地图，目光停在己被黑风军掌控的嘉定、资州、眉州三地，指尖刚要触及成都府，就被斥候的声音打断：“大人！
川西廖怀信、张万青聚众三万，连克蒲江、大邑，现被黄宗汉的清军困在崇庆州外围！”
王九击猛地起身，快步走到地图前，指尖重重戳在崇庆州：“黄宗汉为了围剿起义军，定然抽调了成都府的兵力。
传军需官、王九波即刻来见！”
片刻后，军需官抱着厚厚的账簿赶来，翻开其中一页：“大人，库房现存棉甲两千具、冷兵器五千柄、鸟枪五百杆，燧发枪也有三百支备用，足以支撑一支大军作战。”
王九波也按捺不住兴奋：“大人，末将愿率第一步兵营驰援，加上这些装备，定能助起义军击溃清军！”
王九击却摆了摆手，眼神深邃：“只送一千具棉甲、三千柄冷兵器、三百杆鸟枪，燧发枪一支不给。”
这话让两人都愣住了。
军需官不解：“大人，库房还有充足储备，多送些装备，起义军胜算更大。”
“胜算太大，对我们未必是好事。”
王九击拿起毛笔，在崇庆州与成都府之间画了个圈，“廖怀信有三万悍勇之众，黄宗汉的清军虽装备精良却久疏战阵。
若起义军装备太好，一举击溃清军，拿下成都府，届时他们势力壮大，反而会成为我们的隐患。”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送一千具棉甲、三千柄冷兵器、三百杆鸟枪，这些都是上好的装备——棉甲是铜钉镀锌的，鸟枪是锻造厂刚校准的，火药也是纯硝石配制的。
这些装备足够让起义军有实力与清军周旋，却又无法快速取胜，只能陷入持久战。”
王九波皱起眉头：“大人，若是起义军与清军拼得两败俱伤，我们倒是能坐收渔利，但万一起义军战败，清军转头来攻眉州怎么办？”
“不会。”
王九击胸有成竹，“廖怀信的三万之众不是软柿子，有了这些好装备，至少能拖住清军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我们可以趁机加固眉州防线，再从嘉定府调兵，等清军与起义军打得精疲力竭，我们再出手拿下重庆府，将川西西地连成一片。”
军需官恍然大悟：“大人是想让起义军充当先锋，消耗清军实力，同时为我们争取准备时间。”
“正是。”
王九击看向军需官，“你亲自安排送装备的队伍，务必将装备完好无损地送到崇庆州，告诉廖怀信，黑风军虽暂不派兵，但愿以装备相助，盼他能顶住清军攻势，共抗清廷。”
三日后，几十辆插着黑龙旗的马车从嘉定府出发。
车厢里的棉甲叠得整整齐齐，铜钉在阳光下闪着银光；鸟枪用油纸包裹着，枪机调试得极为顺滑；冷兵器的刀刃磨得锋利，刀柄缠着防滑的麻布。
带队的军需官亲自押车，临行前，王九击反复叮嘱：“一定要亲眼看着装备交到廖怀信手上，让他知道我们的诚意。”
此时的崇庆州起义军营地，气氛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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