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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堂下跪着的周文丰、钱宝贵以及数名核心涉案官吏。
周文丰早己没了前几日的官威，官袍被剥去，只着一身白色囚衣，头发散乱，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钱宝贵则是一脸横肉抖动，眼神躲闪，额头上全是油汗。
“带人证。”
凌夜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堂，甚至透过敞开的门扉，传到外面屏息凝神的百姓耳中。
第一个上来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农，拄着一根粗糙的木棍，步履蹒跚。
他走到堂前，望着跪在地上的周文丰，浑浊的老眼里瞬间涌出泪水，噗通一声跪下，朝着凌夜重重磕头：“青天大老爷！
青天大老爷要为小民做主啊！”
“老人家，慢慢说，将你的冤屈，一一道来。”
凌夜语气放缓，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
老农抬起袖子抹了把泪，声音哽咽却带着刻骨的恨意。
“小民……小民是城西三十里外李家庄的，蝗虫过境，颗粒无收，官府说要赈灾，登记了名字，说是每日有两顿粥喝。
可那粥……那哪里是粥啊！”
他猛地激动起来，枯瘦的手指指向周文丰，“那就是涮锅水！
里面几粒发霉的米，吃了拉肚子，村里好几个体弱的娃子……娃子就这么没了啊！”
人群一阵骚动，隐隐传来压抑的哭泣声。
“周文丰，”
凌夜目光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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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知府，声音陡然转厉，“这位老人家所言，你可认？”
周文丰嘴唇哆嗦着，还想狡辩：“大人……下官，不，罪员……罪员失察，定是下面的人……”
“失察？”
凌夜冷笑一声，打断他，“那你妻弟钱宝贵，垄断粮市，以高出市价三倍售卖粮食，致使百姓无钱买粮，也买不起，活活饿死，这也是下面的人所为吗？”
不等周文丰回答，凌夜又唤上第二个人证。
那是一个面色蜡黄的妇人，怀里还抱着一个气息微弱的孩子。
“民妇……民妇的丈夫，就是因为去钱家粮铺理论，说他们粮价太高，被……被他们活活打死了！”
妇人说到最后，己是泣不成声，怀中的孩子也被惊醒，发出细弱的哭声。
“还有我！
我家的田契，就是被这姓钱的巧取豪夺去的！”
“他们放印子钱，利滚利，把我家房子都逼没了！”
越来越多的人证被带上堂，有被逼破产的小商贩，有被强占田地的农户，有因领了霉米而病死家人的流民……
一桩桩，一件件，血泪控诉，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在周文丰和钱宝贵的身上，也将他们贪婪残忍的嘴脸，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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