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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夜拂了拂衣袍上沾染的些许尘土，语气平静，仿佛刚才那场生死一线的刺杀不过是途中的一个小小插曲。
他走到那名被制住的刺客首领面前，蹲下身，目光如手术刀般锐利，审视着对方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
“谁派你来的？”
凌夜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说出幕后主使，我给你一个痛快。”
那刺客倒也硬气，虽然剧痛难忍，却咬紧牙关，眼中满是怨毒，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呸！
要杀便杀，休想从我这里得到半个字！”
凌夜并不动怒，反而轻轻笑了笑，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冰冷。
他伸手指了指刺客被废的右手，又指了指他完好无损的左手，语气淡漠：“你很硬气。
不过，人的十指连心，不知道你能硬气到几时？”
“韩夜，先断他左手五指，若还不说，便一寸寸捏碎他全身的骨头。
我们时间不多，但足够让你尝遍痛苦。”
他的话语没有丝毫杀气，却比任何狰狞的威胁都更令人胆寒。
那是一种基于绝对冷静和精准计算下的残酷。
韩夜毫不犹豫，执行命令。
当第三根手指被硬生生掰断时，那刺客终于承受不住这种缓慢而极致的痛苦，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我说！
我说！”
他嘶声喊道，汗水混着血水浸湿了蒙面布，“是……是淮南路的周副指挥使！”
“是他让我们伪装山匪，在此截杀钦差！
他……他还说，这是沈转运使的意思，绝不能让你活着踏入淮南地界！”
凌夜眸光微闪。
周副指挥使？一个从五品的武官，怕是连面见沈崇的资格都勉强。
不过，这是一条线，一条能顺着往上爬的线。
“沈转运使……”
凌夜低声重复了一遍，站起身，“给他包扎一下，别让他死了。
带上他，我们继续赶路。”
他抬头望向东南方向，那里是淮南路所在。
月色凄清，勾勒出远山模糊的轮廓。
“沈崇……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么？还是说，这不过是文先生和二皇子投石问路的一招？”
凌夜心中冷笑，“也好，既然你们主动把刀子递过来，那我便笑纳了。
这南下之路，看来不会无聊了。”
他转身，重新走向那辆布满箭孔的马车，背影在夜色中挺拔如松，带着一种踏碎一切荆棘的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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