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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带着泥土和汗水气息的空气，目光再次投向忙碌的工地和那些重新焕发出生机的面孔。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那些隐藏在暗处，企图利用苦难兴风作浪的宵小，他们的账，也该慢慢清算了。
想到那日茶棚阴影下仓惶躲闪的身影，凌夜的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
暮色渐沉，翰林院值房内烛火摇曳，将凌夜伏案的身影拉得颀长。
他手中执着一卷《河工纪要》，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上，而是凝望着窗外那片被晚霞染成暗紫色的天空。
城西流民安置己初见成效，“以工代赈”
之策推行顺利，工地上的号子声、夯土声仿佛仍在耳边回响。
然而，凌夜心中并无半分松懈，反而有种猎手嗅到猎物踪迹时的紧绷。
“公子。”
韩夜的声音如同幽魂般在门边响起，他不知何时己悄然立于阴影之中，一身黑衣几乎与昏暗的墙角融为一体。
他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冷肃表情，唯有在看向凌夜时，眼底才会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
凌夜并未回头，只是指尖在书案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叩的一声轻响，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查清了。”
韩夜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京兆府户曹那名仓曹主事，姓孙，与王德海过从甚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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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流民安置款项中，有至少三笔共计一千五百两白银的‘采买损耗’，经他之手虚报，实际流入王德海外甥在城南开设的‘丰裕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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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户部度支司一名姓李的员外郎，负责核准京畿地区赈灾钱粮拨付，他在西城有一处外宅，养着一房歌姬，近日添置了不少珠宝首饰，开销远非其俸禄所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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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资金来源，与王德海及其背后之人，有多次隐秘的银钱往来。”
凌夜缓缓转过身，烛光映照着他清俊的侧脸，眸色深沉如夜。
“证据可都确凿？”
“人证、物证、账目往来，均己掌握。
孙主事与粮行掌柜的密谈，有我们的人亲耳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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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员外郎的外宅位置、歌姬身份、珠宝来源，以及他与王德海心腹几次在‘醉仙楼’暗室会面的记录，皆在此。”
韩夜从怀中取出一封厚厚的密信，轻轻放在凌夜面前的书案上。
“蛛网还发现，那李员外郎与二皇子府上的一名清客，亦有私下接触。”
凌夜拿起那封密信，并未立刻拆开，指腹感受着纸张粗糙的纹理。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果然……层层盘剥，利益勾连，最终指向的，还是那位不甘寂寞的二殿下，以及他身边那位阴魂不文的‘文先生’。
凌云霄化名“林远”
潜伏在京兆府，不过是这盘棋上的一枚过河卒子，真正执棋之人，始终藏在幕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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