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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李掌柜……”
柳承宗的声音干涩沙哑。
李账房微微拱手，礼节周到却疏离：“柳老板，闲话就不多说了。
贵府目前的情况，你我心知肚明。
"
"
我家东家仁厚，不忍见柳家祖业彻底零落，愿意出面，接手贵府的所有债务，并折价收购尚存的铺面、作坊、以及存货。”
他语气平稳，递过一份早己拟好的文书：“这是具体条款，请您过目。
"
"
东家给出的价码，虽远低于市价，但足以清偿您目前所有己知的欠款，或许……还能略有剩余，够您一家离开临安，另谋生路。”
‘仁厚？’柳承宗几乎要冷笑出声，这分明是趁火打劫！
这价格，简首是白菜价！
那些位于黄金地段的铺面，那些他经营多年的作坊……‘欺人太甚！
’他内心在咆哮。
但他能拒绝吗？
不能。
外面的债主虎视眈眈，一旦凌夜撒手不管，他柳承宗别说产业，恐怕立刻就要被扔进大牢，甚至可能被这些暴怒的债主私下“处置”
掉。
‘活着……至少还能活着离开……’巨大的屈辱感和现实的压力交织，几乎将他压垮。
他颤抖着手接过那份薄薄的文书，只觉得重逾千斤。
上面的数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好……我……我签……”
这三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说完之后，他整个人都佝偻了下去，精气神彻底散了。
李账房眼中没有任何怜悯，商场如战场，成王败寇，自古如此。
他示意伙计递上笔墨。
签字，画押，交接地契、房契、账本……一切都在一种压抑而高效的气氛中进行。
外面的债主们得到了凌夜方面会负责偿还的承诺，也逐渐散去——他们敢逼柳承宗，却不敢得罪如今声势正旺的“苏杭记”
东家。
不过半日功夫，柳家积累了两代人的产业，就此易主。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全城。
“听说了吗？柳家彻底垮了！”
“所有铺面、作坊，全被‘苏杭记’的凌公子低价收走了！”
“啧啧，真是狠啊……不过这手段，干净利落，让人挑不出错处。”
“柳家也是活该，谁让他们先前那么嚣张，还想跟凌公子斗？”
“这下，‘苏杭记’可是真正成了临安城的这个了！”
有人竖起了大拇指。
凌夜坐在“苏杭记”
总号的书房里，听着李账房的回报，脸上并无太多喜色，仿佛这只是完成了一件预料之中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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