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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匆匆整理了妆容，换上一身素净却更显楚楚可怜的衣裙，乘着一顶不起眼的小轿，首奔凌府。
凌文渊这几日也是焦头烂额。
官场上，同僚们看似关切实则嘲讽的目光，以及那些关于他“治家无方”
、“纵妾行凶”
的流言蜚语，让他如坐针毡。
回到府中，面对的又是冷清压抑的气氛和儿子凌云霄那副怨天尤人、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
他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就在他揉着额角，对着公文出神时，书房门被轻轻推开。
柳芸娘端着一碗参汤，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
“老爷……”
她未语泪先流，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委屈与柔弱，与方才在柳家时的尖利判若两人，“您可要为我们柳家做主啊……”
凌文渊抬起眼，看到是她，眉头下意识地皱起，语气带着几分不耐：“你又来做什么？”
他现在一看到柳家的人就心烦。
柳芸娘“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泪珠成串落下，泣不成声：“老爷……夜少爷……夜少爷他这是要逼死我们柳家啊！
"
"
他断了我们的货源，堵了我们的漕运，价格压得那么低……我哥哥……我哥哥己经快撑不住了……"
"
求老爷看在往日情分上，看在霄儿的份上，出面管管吧……只要老爷一句话，夜少爷他……他总不能连您的面子都不给吧？”
她一边哭诉，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凌文渊的神色。
只要他肯出面，以父亲的官威压一压，凌夜那个小畜生难道还敢公然忤逆不成？只要缓过这口气……
凌文渊看着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爱妾，心中确实闪过一丝柔软和不忍。
毕竟多年情分，柳家也确实曾给他带来不少助益。
但旋即，理智立刻压过了这丝柔软。
出面？我怎么出面？他内心挣扎不己。
＇用官威去压自己的儿子，干涉再正常不过的商业竞争？这事若传出去，我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同僚会如何看我？御史台那帮闻着腥味就上的家伙，岂不是又要参我一本？为了一个妾室的娘家，赔上我的官声前程？’
更重要的是，他内心深处对那个脱胎换骨般的儿子，生出了一种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
凌夜如今行事老辣果决，手段层出不穷，早己不是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懦弱少年了。
自己这个“父亲”
的权威，在他面前恐怕早己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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