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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之日,天高云淡,金风送爽。
临安城内早己弥漫开节日的喜庆气氛,酒肆茶楼挂起彩灯,街市上人流如织,小贩的叫卖声也比往日更欢快了几分。
然而,这份喧嚣似乎被一道高墙隔绝在凌府之外。
府内虽也张灯结彩,仆役穿梭不息,准备着晚间的盛宴,但空气中却隐隐流动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压抑。
下人们步履匆匆,交换眼神时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谁都知道,今日这场“团圆宴”
,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几乎所有受邀的宾客都心照不宣,此行多半是为了看凌侍郎家那骤然崛起、又与家族势同水火的嫡子——凌夜的笑话,或是......见证新的风波。
凌夜的新居内,气氛却是截然不同。
秋嬷嬷正仔细地为苏婉清梳理发髻,挑选着一支素雅却不失身份的玉簪。
苏婉清看着镜中气色明显好转的自己,眼中带着一丝宽慰,但眉宇间仍有一缕化不开的轻愁。
“夜儿......”
她轻声开口,语气带着担忧。
“今日之宴,怕是宴无好宴。
我们......非去不可吗?”
经历过之前的种种,她早己对那个所谓的“家”
寒了心,只求与儿子平安度日。
凌夜正由着小厮整理衣袍的最后一处细节,闻声转过头,走到母亲身边。
他今日穿了一身新裁的衣袍,并非时下流行的宽大飘逸款式,而是略微收身,更显利落挺拔。
“母亲放心。”
他声音温和,却带着令人安心的沉稳力量。
“孩儿心中有数。
有些事,躲是躲不开的。
唯有首面它,才能彻底了断。
今日之后,便再无人能以此等事来烦扰母亲。”
他微微俯身,拿起妆台上另一支镶嵌着细小珍珠的银簪,轻轻插入母亲发间,端详了一下,“这支更好,更衬母亲。”
苏婉清看着儿子冷静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少年人的冲动和浮躁,只有一种近乎可怕的洞悉和掌控感。
她想起儿子病愈后的种种不同,那份远超年龄的沉稳与智谋,心中稍安,轻轻叹了口气,不再多言,只是拍了拍儿子的手背:“万事小心。”
“我省得。”
凌夜点头。
时辰差不多了。
凌夜搀扶着母亲,缓步走出大门。
马车早己备好,韩夜如同沉默的影子,侍立在一旁,见凌夜出来,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示意一切均己安排妥当。
凌夜扶着母亲上了马车,自己却并未立刻跟上。
他站在车前,最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阳光洒落在他身上,那身湛青色的锦袍仿佛被注入了生命。
衣料并非寻常绸缎,而是在凌夜的指点下,由李账房寻来的巧匠,采用改进过的“经纬交错”
法和特殊植物染料多次浸染、固色而成。
质地紧密挺括,不易起皱,在不同光线下,隐约可见如水波流转般的暗纹,低调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奢华和高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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