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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8月22日16:00,
现实世界的时针如同被精密齿轮牵引般,分毫不差地指向下午西点。
阳光像是被无形的筛子细细筛选过,带着穿透云层的执着,倾泻在何思雨实验室那面高约三米、宽达五米的巨大落地窗上。
这面由航空级材料特制的双层真空玻璃,边缘镶嵌着哑光银合金边框,不仅能将外界街道的鸣笛、施工的噪音隔绝在外,连空气中漂浮的PM2.5颗粒都能过滤掉百分之九十九。
更奇妙的是它的光感调节功能——此刻正自动将阳光的烈度柔化了三成,让每一缕光线都如同被丝绸包裹的金丝,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不灼人却足够温暖,缓缓铺展在病房中央那张纯白色的医用病床上。
病床是德国进口的记忆棉材质,内部植入了微感应芯片,能根据人体轮廓自动调整支撑弧度。
表面覆盖着经过伽马射线消毒的纯棉床单,浅淡的蓝白条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仔细看能发现条纹边缘有极细的抗菌纤维,如同隐形的卫士守护着洁净。
阳光落在李明的手背上,先是带来一丝羽毛轻拂般的微痒,随即化作融融暖意,顺着毛孔缓缓渗入肌理。
那暖意像是带着生命,顺着血管游走,驱散了意识在虚空漂流近半个月留下的阴冷,让每一寸骨骼、每一块肌肉都从沉睡中舒展,从骨髓里透出一阵久违的舒适,仿佛连灵魂都被这阳光熨帖平整。
实验室的空气循环系统正以每分钟十二次的频率运转,三重过滤装置——初效滤网拦截灰尘,中效滤网吸附异味,高效滤网清除微生物——让空气洁净得如同雨后的山林。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那是医用级别的复合双链季铵盐消毒喷雾留下的痕迹,带着一丝清冷的化学气息,却又与另一种奇特的香味完美融合。
那是从墙角的空气净化器散发出来的神圣能量清香,像是清晨五点山涧的薄雾裹挟着松针的清新,又似雨后初晴时沾着露珠的白玉兰散发的甘甜,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在空气中交织、碰撞,最终形成一种奇特的安抚气场,让身处其中的人呼吸都变得悠长,不由自主地心生安定。
就在这方被阳光与安宁包裹的空间里,病床上的李明,其沉睡了近半个月的肉体,睫毛忽然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那颤动幅度极小,如同深秋最后一片枯叶从枝头飘落时的轻颤,若不是阳光恰好落在他的眼睑上,折射出那瞬间的阴影变化,根本无法察觉。
几秒钟后,他的眼皮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缓缓抬起,先是露出一条狭窄的眼缝,瞳孔在强光下迅速收缩成针尖大小,适应着这睽违己久的光线。
随后,眼皮完全睁开,此刻,他的眼神还蒙着一层厚厚的迷茫,瞳孔微微涣散,像是刚从一场无休无止的漫长噩梦中挣脱出来,又像是初生的婴儿初次打量这个被阳光亲吻的世界,带着纯粹的懵懂与一丝怯意。
他费力地转动眼球,视线如同生了锈的齿轮,缓慢地扫过周围的一切。
白色的强化树脂墙壁光滑如镜,能清晰倒映出天花板上嵌入式无影灯的轮廓,墙壁上每隔半米就有一个隐藏式电源接口,金属面板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点;靠墙的位置整齐排列着几台黑色的实验设备,外壳是磨砂材质,触感细腻如天鹅绒,上面布满了细密的按钮与显示屏,部分屏幕还亮着淡蓝色的微光,如同深夜里的星辰,显示着实时监测的脑电波、心率、血氧等数据,波形图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房间角落的书桌是北美黑胡桃木质感,木纹如流水般蜿蜒,桌面整洁有序,左侧码放着几本厚重的精装书籍,书脊烫金的标题在光线下熠熠生辉——《意识与数据的边界》《神经科学前沿探索》《量子纠缠与平行世界假说》。
书桌中间位置摊开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牛皮纸封面上烫印的“何”
字己有些模糊,边缘因常年翻阅卷起了毛边,那是何思雨父亲留下的实验笔记,纸页上还能看到岁月沉淀下的细微黄斑与几处水渍晕染的痕迹。
而透过落地窗向外望去,便是重庆独有的立体城市景致:高低错落的楼宇如同生长在山坡上的森林,在视野中层层铺展,青灰色的屋顶与玻璃幕墙交相辉映,反射着阳光的碎片。
远处长江与嘉陵江交汇的地方水汽氤氲,如同巨大的白色纱幔,让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光晕里。
跨江大桥如钢铁巨龙般横卧江面,桥上的车流化作彩色的光带,缓缓流动,勾勒出城市的脉搏。
桥下车水马龙,鸣笛声、叫卖声、车轮摩擦地面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顺着微风飘进实验室,化作一缕人间烟火气。
“这里是……思雨的实验室?”
李明的嘴唇轻轻开合,干涩的声带像是久未上油的合页,摩擦着发出沙哑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言说的滞涩,仿佛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他尝试着动了动右手的手指,先是拇指微微蜷缩,感受到指甲盖划过掌心的微痒,随即食指、中指依次发力,清晰地感受到了床单柔软的触感,以及布料纤维间细微的摩擦。
就在这时,一股温暖的触感从手掌传来,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一只纤细的手正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那温度稳定而持续,像是寒冬里的一捧炭火。
他缓缓转过头,循着那股温暖的来源望去。
何思雨正坐在病床边那张特制的医用陪护椅上,椅子的浅蓝色坐垫采用了透气的蜂窝结构,与她身上那件纤尘不染的白大褂形成柔和的对比。
她的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用一根黑色的皮质发圈固定,几缕碎发因熬夜的疲惫垂落在脸颊两侧,沾染了些许实验室特有的消毒水气息。
她的脸色带着熬夜留下的苍白,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而那双总是清亮有神的眼睛,此刻却红肿得像熟透的樱桃,眼尾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睫毛上甚至还挂着一滴摇摇欲坠的泪珠,显然是刚经历过一场情绪的崩溃。
但当看到李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所有的疲惫与担忧都瞬间被抛到了脑后,她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如同冲破乌云的第一缕阳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连眼角的泪痕都像是缀上了光芒,让她苍白的脸颊泛起健康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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