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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爪子抓紧,开始旁若无人地、飞快地整理起被雨水打湿的羽毛,发出细碎的“窸窣”
声。
一个清冽、毫无起伏、如同冰层相互摩擦般的声音响起,瞬间驱散了房间内仅有的一点暖意:
“哦?失控?”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雨声和鸟鸣,每一个音节都精准地敲打在聆听者的神经上,不带丝毫疑问或惊讶,只有纯粹的陈述和冰冷的审视。
金发少女的头垂得更低了些,湛蓝的眼眸恭敬地注视着前方沙发靠背的轮廓:“是的,女士。
监控者传回的信息显示,现场破坏力惊人,远超预估。
亚瑟的状态……似乎极不稳定,有彻底暴走的趋势。”
指节上的灰雀似乎感受到了无形寒意,小小的身体瑟缩了一下,整理羽毛的动作也停滞了。
克里斯蒂因女士的目光似乎终于从虚无的雨景中收回,落在了指尖这团温热、脆弱、充满原始生命力的小东西上。
她的碧蓝色眼眸深邃如极地冰封的深海,映不出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如同观察实验样本般的冷漠。
嫩绿色的发丝被窗外涌入的、带着湿气的微风轻轻拂动,几缕碎发贴在她冷玉般的颊边,纹丝不动,仿佛也被冻结。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那冰珠落玉盘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丝毫波澜:
“带回来。”
而另一边———
奥兰多踏入银白空间裂口的前一秒,脑海中还在勾勒一幅温馨(对他而言)的画面:清理掉那群碍眼的虫子,优雅地捏碎那个小怪物的喉咙,然后,带着他的“父亲大人”
离开这肮脏的渔村。
没有旁人,没有打扰,享受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纯净“亲子时光”
。
想到洛乐(即使她现在用着陌生的名字和身份)可能重新对他展露那种独属于他的、温柔专注的眼神,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蜜感甚至冲淡了他毁灭的本能,让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纯粹到近乎诡异的愉悦笑意。
仿佛他身后正无声地开满了仅他自己可见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小花。
然而,这短暂的“愉悦”
在进入银白空间后瞬间碎的渣子都不剩了。
洛乐半蹲着,动作带着一种奥兰多记忆深处、久远到几乎模糊的温柔。
她微微歪着头,碧蓝的眼眸里盛着浅浅的笑意,正专注地、一下又一下地,为那个银发碧眼的少年拍打着衣袍上沾染的微光碎屑。
少年——亚瑟,像只受宠若惊的小动物,身体微微僵硬着,脸颊上还残留着未褪尽的红晕。
那双清澈如雨后初晴天空的碧蓝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洛乐,里面是全然的依赖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欢喜。
他甚至下意识地,将身体朝洛乐的方向又靠近了一点点。
没有撕咬,没有恐惧,没有挣扎。
只有……该死的、刺眼的、其乐融融!
这一幕,刺痛了奥兰多。
记忆的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冰冷阴暗的魔族边境雨夜,浑身污泥、瑟瑟发抖的黑色幼猫……然后,一只温暖干燥的手,带着小心翼翼的力道,同样是这样半蹲着,轻柔地、耐心地拂去它湿漉漉黑毛上沾染的泥点和枯叶。
金发在黯淡的光线下仿佛自带微光,碧蓝的眼眸专注而温和,倒映着它小小的、狼狈的身影……“乖,别怕。”
那是他黑暗生命中唯一的光,是他“父亲大人”
给予的、刻入骨髓的温暖!
而现在……她竟然给了这个才认识不久的窃取了“父亲大人”
力量的小怪物?!
嫉妒的毒蛇瞬间缠绕住心脏,狠狠噬咬!
懊悔如同沸腾的岩浆,灼烧着他的理智——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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