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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白本来的打算是让顾泓母子相认了他就走，但远远地看着顾泓从会客室出来，实在看不惯他委屈无助地哭成这样，这会儿又鬼使神差地坐在了他对面，“你那时候才多大，周围全世界的人都瞒着你生父的事儿，你不知道不是也正常？我甚至觉得，按照裴家老爷子现在的种种反应，如果没有人把这事儿翻出来，他大概是准备一辈子都不告诉你的——亲儿子也好，养子也好，反正不管你接不接受，你跟裴氏绑定的关系早就已经成定局了，现在你跟曲夫人既然已经相认了，往后该怎么做，想好了就去处理问题，在这儿啰啰嗦嗦个什么劲儿。”
“主人……”
任白皱眉，“说了我已经不是你主人了。”
“不叫主人的话，我该叫您什么呢？”
顾泓只当没听见任白的拒绝，他这一下午经历了太多事，情绪大起大落崩溃过好几次，如今破罐破摔，彻底不管不顾了，“明明已经分手了，您又为什么非得多此一举地为我做了这么多事？——如果只是分手礼物，那您这个分手礼可比我们在一起时要重多了。”
大概是因为没了主奴关系的束缚，顾泓第一次对任白这么咄咄逼人，而令主也是第一次在这人面前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有点惯性地想训人，张了张嘴却忽然想起来，他如今已经没有训人家的资格了……
任白一时的无言以对，倒像是助长了顾泓破罐破摔的胆气，他一瞬不瞬地看着任白，慢慢深吸了口气，仿佛鼓足了勇气，终于将憋在心中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您这么做，究竟是想让我放弃您，还是想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您？”
任白忍无可忍，眯了下眼睛，“放肆。”
“就放肆了，”
顾泓耸耸肩，凌乱痛苦的目光里甚至多了一点病态的挑衅，“当奴隶的权利没有了，跟您处在这种平等状态下的交流也不错。”
“……”
任白忍无可忍，然而如今对面坐着的已经是个打不能打骂不能骂的人了，他拿人家毫无办法，忽然觉得刚才一时心软过来看顾泓的自己是个傻逼……
顾泓问的都是他既没有深入思考又不想回答的问题，被塞得哑口无言的令主糟心地站起身，“我走了。”
任白没给顾泓反应的时间，话音未落他人已经站了起来，原本句句紧逼的顾泓在那一瞬间倏地慌乱起来。
他再也维持不住咄咄逼人的假象了，慌乱中再顾不了许多，在生活于半天之间发生天翻地覆的动荡不安里，他仿佛要去竭力抓住最后的、唯一的救赎，猛地站起来不管不顾地冲上去从背后一把搂住了即将离开的任白。
顾泓这一下子几乎是撞上来的，任白本可以躲，但他却站住了没有动。
他没回头，这个背后的拥抱搂紧他的时候，他第一次觉得连日来的烦躁被奇妙地抚平了，有什么说不清的情感，执拗地拽着他从来不肯安分的心落了地……
“别走，”
抱着任白的顾泓浑身发抖，手臂收得很紧，沙哑的声音哽咽着，“求你了，别走。”
任白被他搅合得心里酸胀地疼起来，他长这么大没试过这种感觉，现在竟然手足失措地僵住了了，“顾泓……”
顾泓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就是些“已经结束了”
之类的话，他不想听，像是怕他就此挣脱离去似的，他无助地把手臂收得更紧，脸紧紧地贴着任白的肩胛，嘴唇颤抖地打断了他，“别拒绝我……任、任白，”
他第一次这样叫了任白的名字，他的眼泪无声地落下来，打湿了任白后背的衬衫，可是无论语气还是态度却非常倔强，“我已经离开你一次了，我不是你奴隶了，这次我以平等的身份追求你，可以吗？”
……任白僵得更彻底了。
然而，顾泓却还嫌不够似的，紧紧抱着这个让他一心一意想着念着的人，将肺腑的表白层层加码，“不当主人，不是SM关系，是、是男朋友，是谈恋爱——我们两个，可以吗？”
说到后来，破罐破摔放飞自我的顾泓紧张得语无伦次，但仿佛是此消彼长，任白宕机的脑子回过神来，他忽然察觉到了古怪……
“顾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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